当天过了晌午,流云便换上太监衣服,拿着从棠鹿雪那里要来的腰牌出了皇宫,又找客栈重新换了衣裳,才回住处。
季曜穹乍然听说他回来,还是专门来找他的,不由诧异,转头看已经好起来的季沧序:“他认错爹了吧?”
季沧序:“……”
能说点人话不!
就在两人以为流云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却见少年走进来,十分正经地给两人行礼,又对季沧序道:“爹,我有些问题想请教大伯,稍后再去找你好吗?”
儿子还是头次这么有礼貌,季沧序受宠若惊,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大方地起身给两人腾地方,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叮嘱两人:“是真的请教,不是合伙作案啊,你俩要是再搞事儿,我铁定找萤儿告状去!”
季曜穹嘴角一扬,故意道:“哟,这话说的,其实你就是想知道云儿找我是什么事吧?”
他朝流云招招手,将少年拉到自己身边,臭屁又欠揍道:“就不告诉你!就不带你玩儿!气死你!”
季沧序呼吸一梗,哼哼着出了房门。
等屋子里没人了,季曜穹看向流云:“坐吧,找我何事?”
流云顿了顿,望四周瞄了眼:“能让暗烛也走吗?”
季曜穹眨眨眼皮:“这么神秘?你是要造反,还是要谋刺我?”
流云酝酿了一路的沉重也搁不住他这样调侃,表情一时没绷住,白了他一眼道:“大伯,你正经点行不行!”
季曜穹好笑地抬手,不客气地呼噜呼噜他的头发:“这么容易生气,看起来事儿还不小,得嘞,就依你。”
他敲敲桌子,一阵清风过,流云便感知不到暗烛的气息了。
“现在可以说了?”季曜穹笑着问。
流云先看他一眼:“我说了,你不许笑话我。”
“那不可能。”
季曜穹想也不想就摇头道:“你都送上门来给大伯嘲笑了,大伯不笑难道还得憋着?”
流云:“……”
他有点后悔了,要不现在走了吧?
想归想,但他现在能问的人也只有季曜穹了。
于是流云咬了咬牙,将事情和他叙述了遍,包括崇萤的话,还有回来前旺奴的哭声。
季曜穹听完,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只问了句:“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流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姐姐是为我好,我也不该对旺奴这么做,但是……”
“但是下回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你大概率还是一样的做法,就跟上回花琳琅的事一样。”季曜穹接过他的话说完。
流云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就是自私,我最在乎姐姐,然后是爹和大伯,再然后是家里的人,最后才是其他人。”
他抬头看向季曜穹:“在我心里,所有人都是有排序的,如果必须二则一,那我会放弃排在后面的人,大伯,我这样错了吗?”
季曜穹勾了勾唇:“谁能说你错?萤儿也没说你错啊,旺奴不是也没怪你?”
“可是我……”流云有些迷茫。
季曜穹看他这样,狐狸似的桃花眼微微闪过一丝暗芒,觉得时候到了。
“云儿,大伯教你天子权衡之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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