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斩台上下,所有人都望向胡惟庸,想听听他怎么说。
“胡相……”赵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胡惟庸,求他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都这时候了,再节外生枝,非但救不了胡天赐,反而会把所有人,还有所有人的全家都搭进去。真会血流成河的……
胡惟庸手扶着桌子,嘴唇翕动着,脸色先是煞白煞白,接着变得蜡黄蜡黄,最后变成诡异的紫色。
他的眼神也同样急剧的变化着,从震惊,到难以置信,继而有些明悟,最后变成了彻骨的悲痛……
就在这时,日晷的晷针投影,完全与晷盘上那道红杠杠重合了。
“午时三刻已到!”负责报时的官员拖着唱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刽子手们高高举起了鬼头刀,等候临刑官的最后命令。
开济却看向胡惟庸。
那么身为最大嫌疑人的老六,自然得给父皇一个解释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傻子也能看出,是有人故意在整胡惟庸了。
不是,是前头那句‘我是被换出去了,可又不知咋回事儿,我又被换回来了!’
要不是胡惟庸权势滔天,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以此为原型的杂剧上演了。
“塞嘴的布为什么掉了?怎么会掉呢?”赵部堂喃喃道:“莫非天要亡我?”
但这种大事化小的说法,显然没有市场。大众还是更津津乐道另一种说法——肯定是胡相想宰个白鸭,给他儿子当替死鬼,结果不知怎么阴差阳错,被人给换回来了。
刽子手们猛地一刀砍下,一道道鲜血喷涌而出,一颗颗人头滚滚落地。
一看到他脸上又多了道红杠,老六忍不住又吹了个口哨。
“是这么回事。”开济道:“他的说法太荒唐了。就算好容易被换出去,干嘛还要再换回来,逗他玩么?”
丞相都是有护卫的,倒不用担心没人给他驾车。
老百姓也看完热闹,心满意足的朝四面八方散去,好多人还在意犹未尽的讨论着胡公子最后的那句遗言——‘爹,我艹……’。
胡天赐拼命抻着脖子,也满眼乞求的望着胡惟庸。
此刻他心如刀割,老泪纵横,比早朝时还要强烈十倍的悔恨、愧疚与痛苦,疯狂啃噬着他的心……
少顷,胡惟庸稳定住身形,拄着拐杖,提着儿子的人头,一步步走下台去。
“胡相……”赵翥想扶又不敢扶。
没想到,
结果还是杀了自己的儿子……
此时老百姓还不知道,之前在早朝时,胡相对赦免儿子的皇恩,十动然拒那一段呢……不然高低晚上得打壶酒,加个菜,以此为题聊个通宵。
“别碰我……”胡惟庸用冰冷的目光,瞥一眼赵翥。
朱老板让他赶紧去见驾。
胡惟庸却没有说话,只是别过头去,摆了摆手。
可身为当事人的刑部上下就‘猢狲吃椒——麻爪了’。
“胡相。”赵翥赶紧扶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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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间,胡德带着脸上交叉的两道杠,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
却被胡惟庸重重一杖,又给他来了道反斜杠,凑成了个大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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