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声声中,崇萤的目光看着车窗外,晏离则看着她。
她没说话,晏离便知道她是默认了。
默认了他方才的说辞——只要萧烬娶了棠鹿雪,那他和崇萤就再无可能。
想到这里,晏离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他还很有兴致地从旁边的木屉里拿出一盒精美的糕点,放在崇萤面前的几上:“江南最新季进贡来的糕点,要尝尝吗?”
过于轻松愉悦的声线,让崇萤想听不出来都难。
她皱了皱眉看向他:“你很高兴?”
“嗯?”
晏离挑了挑眉,轻笑道:“这么明显吗?”
崇萤嘴角抽了下,冷哼一声不理他。
在别人面前高冷寡言的国师大人,在这辆马车里却显得十分活跃话唠。
即使崇萤不理他,他也能一再的找话题聊。
“那你可知道,本座为何高兴吗?”晏离饶有兴趣地问。
崇萤瞥他一眼,讥讽道:“这还不简单?因为你有病,别人越是不如意,你就越是幸灾乐祸。”
“唔……这样说也没错,不过这一条只适用于其他人,对于你——”
晏离忽然往前一步,倾身靠近崇萤道:“除了萧烬,本座从不会拿你的祸事取乐。”
隔着那张面具,崇萤和他的一双异紫冷眸相对。
她微微顿了下,忽而一笑,说的话却无比冷漠:“那是因为我的祸事,大多都是你造成的。”
晏离一顿,往后靠回去:“你记恨我?”
“不应该吗?”崇萤冷声道,“你差点烧死我,毒死我,催眠我,害我差点被萧寅玷污……怎么你还期望我宽宏大量,可以放下仇恨跟你做朋友?”
“你也说了只是‘差点’。”
晏离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崇萤,如果本座真的想杀你,你早死了几百回了。”
他不是没对她下过杀心,只不过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了她而已。
崇萤冷笑:“那难道不是因为你觉得棋盘太过单调无趣,所以才会放任我将这潭水搅得更浑吗?”
面具下,晏离抿了抿唇,心里掠过一抹失望。
原以为他的那些手下留情,会让崇萤对他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就算不是朋友,至少她看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但没想到在崇萤的心里,他永远都被放在了敌人的一端,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会被她自动解读为带着目的性。
她永远不会像看萧烬那样看待他。
永远不会。
想清楚这些,晏离忽然自嘲一笑,自暴自弃道:“你说得不错,本座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看样子你很了解我。”
“还不够了解。”
崇萤却摇了摇头,看着他道:“比如,我至今想不明白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为什么要帮萧寅,让他培育毒人?”
晏离静了静,倒像是放松下来似的,整个人往后靠在车壁上:“你还是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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