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安的声音像是离她千万里,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
她自己也是医生,最清楚“尽力”两个字代表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啊……”
“羡羡才二十多岁,她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不可能……”
方书瑶坐在地上呢喃,“我帮她做了急救和止血的……为什么会这样……”
“书瑶,书瑶!”
温子安放大了音量喊她,可方书瑶眼神空洞,上下唇瓣一张一合,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一样。
“书瑶!方书瑶!”
温子安用力地晃着她,外力作用下,方书瑶眼眸稍稍转了转。
“羡羡没事!她没有危险!”
“那孩子呢?”
“我尽力保全了,但……母体受创严重,失血过多,已有流产迹象,不得已选择了减胎。”
“羡羡,你别硬撑着了,你听我的话,把小慕电话给我,我让他来带你走,不比你自己挣脱更轻松吗!”
时羡还是固执地摇摇头,“别告诉他了。”
时慕一知道,爸妈那边怎么瞒的住……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啊!”
方书瑶不是没有想过动用自家老爹的人脉,可她那天也是亲眼看着她那个狗爹是怎么在贺严面前赔笑脸的。
官场上的事她不懂,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她懂。
只是她不明白羡羡为什么这么固执,时慕只是比贺严年轻一点而已,时家的家业,完全不输贺氏啊!
“孩子的事真不告诉贺严?”
时羡摇摇头。
“不是,生孩子带孩子养孩子很苦的!”方书瑶是医生,她最知道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并不想自己闺蜜因为一时赌气搭上后半生。
“好歹是他贺家的种,他贺严总得付出点什么吧,钱,人,实在不行一句话总得有吧?你这样大包大揽不是太便宜他了?”
时羡轻笑一声,带着苦涩,“时家缺钱吗?”
方书瑶:“……”
不缺。
非常不缺。
这话她还真没什么可反驳的。
别说一个孩子,就是养活一幼儿园的孩子,给他们最好的教育和资源,时家也养得起。
时羡笑笑,低着头继续往前走,“本来我也不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
一直以来,她图的都只是人。
图贺严对她的好。
可越是这样,越显得她可笑。
方书瑶抬脚随意踢飞了一颗石子,仰天长叹,“图人才是傻的!”
她倒希望时羡和那些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一样,只谈钱,不谈情。
钱还能握在手里花,反倒是情,一但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只可惜,她家羡羡本身就是凤凰。
“时羡在哪儿?”
贺严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烟圈在他说话时从盘旋而上,模糊了男人的轮廓。
方书瑶听见声音微微一怔,心里的恐惧消散了大半。
原来是贺严啊!
她被绑了一路,手臂轴地酸疼,原本还怕的不行,脑补了一大出被绑架索钱的场面,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渣男。
久久得不到回应,贺严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声音越发冰冷,“我问你,时羡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方书瑶没好气地甩了甩手臂,撑着地板站了起来,“她自己有腿,想去哪儿去哪儿!”
一次又一次地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贺严的耐心几乎被消弭殆尽,他灭了手里的烟头,幽深地瞳孔看不出情绪,“最后一次,时羡,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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