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这一趟,席冰有些饿,他看时间也快中午了,就同章律师说,“章叔叔,麻烦你跟我跑这一趟,你饿不饿,我有点饿了,我请你吃饭吧。”
章律师还以为刚刚没给席冰钥匙,席冰得闹脾气,没想到上车第一句话却是要请他吃饭,完全不似来时路上的强硬。章律师眼睛眯起来,笑着答应,“好啊。这附近你肯定熟。说吧,去哪儿?”
“我指路,你一直往前开,十字路口向右转就有条美食巷,里面儿可多好吃的了。”
章律师按着他指的方向开车,席冰又问他,“你喜欢吃什么?”
席冰瞪他,“你看这周围像是吃牛排鹅肝的地方吗!”
学校附近都是居民区,楼房多半新不旧,没什么高耸入云的华丽建筑,倒是烟火气十足。
章律师笑,“开玩笑的。我这边不熟,你点餐就行,我什么都吃,不挑食。”
“嗯,我请你吃寿司卷吧,特别好吃。”
车子停在路边,席冰带着章律师拐进一条巷子,两畔都是门面不大的小店,人头儿不少,可见平时生意不错。席冰熟门熟路地到一家卖盒装寿司的门口,点了席冰推荐的套餐,还有两瓶金桔汁。小店就一个对外的玻璃窗口,不提供座位,老板把餐点在盒中装好,俩人拎回车上吃。
席冰体贴地介绍,“章叔叔,你先吃这个黄瓜的,黄瓜的味道淡,有一点凉,热的时候吃着最舒服了。”
席冰自己也拿了个黄瓜的吃,他本就生得细致漂亮,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会惬意地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点笑意,看得人也不禁有些欢喜。
章律师尝了一个,笑,“还不错。”
“当然啦。以前我跟薛凯每天放学都来吃他们家的寿司卷。”席冰说,“我们是特别好的朋友,从幼儿园就认识了。薛凯小时候可神气了,每次都是班里的最佳宝宝,我们常在一起玩儿。后来他爸妈折腾着离婚,他家就一套房子,他爸妈谁都想要房子,都不想要他。俩人都怕对方侵吞房产,每天都回家占着地方,可又彼此不对眼,一见面就要干一仗。薛凯被他俩祸害的,成绩一路下滑。”
“他爷爷奶奶又住得远,坐地铁都得俩小时路程。我是想,我那房子又不住,就给他住了。”席冰打开金桔汁,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章律师算是明白席冰为什么请他吃饭了,原来是想要出租房的钥匙,“等我把钥匙给你爸爸,你跟你爸爸说吧。席总挺通情达理的,你好好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知道的。”既然晓之以情没用,席冰也没强求,他很自然的转变思路,“章叔叔,那你多替我跟我爸说点好话啊。我担心他会生气。他一直不大喜欢我,我这不又给他添麻烦么。虽然我不觉得这是麻烦,监护人本来就要负责处理这些事的。可我不是有求于他么。”
章律师家庭生活一帆风顺,他做律师倒也见多识广,也觉得席冰挺有意思的小孩儿。此时见席冰患得患失,心里倒有些不好过,“我看席总挺喜欢你的。”
“比起薛凯爸妈,算是不错。”席冰评价。
“哎,你哪里知道我过的苦日子。”
章律师看他一脸愁苦地吃小寿司就乐,“这么苦啊?”
俩人吃完寿司,互相加了微信,章律师便开车送席冰回家了。席冰在车上打电话给王管家,说了大约回家的时间,让王管家帮他安排补习老师,他要利用下午与晚上时间把白天落的课补上。既然有求席肃,一定得在学习上用功。
放下席冰后,章律师才回公司,到总裁室跟席肃大致说了处理结果,将房门钥匙交给席肃,“一点小事。我看要不是那女孩子家长非要闹,班主任都不会通知家长。”
席肃“嗯”了一声,章律师又说,“小冰有点怕你生气,担心给你添麻烦。”
席肃收起钥匙,问他,“你是吃了席冰的迷魂散才回的公司吗?”
章律师长眉微挑,眼中含笑。席肃道,“第一,席冰从来不在意我的态度;第二,我既然做他的监护人,就会为他处理这些事,谈不上麻烦与不麻烦。”
“嗯,离不错也就差十万八千里。”
章律师早习惯老友的刻薄,还得替老友庆幸,“幸亏小冰天生开阔,不然就你这张嘴,也得给孩子整出抑郁来。”
“这年头养孩子实话都不叫说了?”席肃一向诚实。要说句实话都抑郁,那也只能让他抑郁去了。
不过,当天席肃回家再次收到席冰的鲜花与卡片,依旧是家中花瓶随剪红玫瑰一枝,这次的卡片上写的是:
落款:冰。
席肃每次看席冰这一手的烂字都觉得是对眼睛的侮辱,直接扔垃圾桶了事。
倒是席冰这又是请章潞吃寿司,又是给他送花送卡片,要就为学校那点事儿,席肃有点儿不大信。
席冰可不是这样知廉耻的人。
想到章潞特意在他跟前说席冰的好话……章潞这家伙肯定知道……
你,你跟谁一伙儿,你还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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