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一向深厌他的沈爰支纵是当场下令,以同门相残的名义,将他关进囚室中做责罚,他亦无可奈何。
“同是参习的‘太始元真’,这个叫陈珩,可似乎比当年的陈蔚要更加强出一筹来……”
姜通源皱眉,心中暗道:
“此子不死,或存有后患之忧,不过我有王典出手,于暗中废掉他,倒应是不难?”
姜通源自忖到此处时,忽得侧目向姜道怜看去,嘴唇翕动,传音几句。
但姜道怜只一动不动,丝毫不做理会。
“这丫头!好大的怨气!”
姜通源皱了皱眉,颇觉无奈。
……
……
内景内象壶中天,须知一尘一蓬莱。
龟蛇前古常交缠,一朝雷电撼山川——
过得两个时辰之后。
玉台上的沈爰支才停下来讲法。
她伸出素手,轻轻一招,那萦绕周身,高达近十丈的阴阳龟蛇的异象才缓缓溃去,化作一道精粹宏翰的法力,被她收起。
而这时。
殿内的一众弟子,脸上皆带有些若有所思之意,一时无言。
“火居深海,阳焰透水……这才方是最上乘的紫府异象,我有道子相赠的那卷《兜术天王神宗玉书》在手,修持出此相,应是不难。
只要有足够的全真大药,足够的丹母砂……我便能完满筑基境界,去筹谋那紫府之事!”
念及至此。
陈珩忽得抬眸,看向前处。
而在他视线所及。
姜通源也恰时转身侧目,毫不掩饰的将目光投向陈珩。
两人目光交汇一处,恰似电光与雷火交触,滚滚杀意顿时弥开,充满了整间大殿。
“陈师弟。”
姜通源冷声一笑,不情不愿朝向沈爰支一礼,略打了个稽首后,便急不可耐喝道:
“请罢!”
“诸位世族的师兄,请。”
陈珩淡淡将手一拱。
在他身旁的米荟面色沉重非常,缓缓叹了口气。
却终还是按剑起身,站至了陈珩身侧,正对向姜通源的几欲杀人的目芒。
而几个寒谱出身的入室弟子对视一眼,仿是此先早已有过商议般,亦是选择与陈珩站在一处。
那些世族中人见了此状,有样学样,纷纷起身。
一时之间。
除了那些摇摆不定,面带犹疑者。
场中所立之人,赫然是划作了清晰分明的两派……
一类是世族中人。
另一类,则是寒谱或毫无跟脚之辈的出身者。
“多谢诸位师兄为我壮声势、”
陈珩看向身后那寥寥三五人,肃穆拱手,道。
“不过三五之众,又能成什么气候。”
姜通源额角青筋微跳,碧眼中掠过了一抹森寒的不快,高声斥道:
“乌鸟之辈,也是能够翻天的吗?!”
“不过一群宵小逞奸之徒罢,何来的颜面,胆敢以天自比?”陈珩摇了摇头。
“口舌之争可丝毫无益,纵再如何牙尖嘴利,也难以助你陈珩脱离困厄!”姜通源沉笑一声,开口:“白石峰上,早已有一位大执事在那做等候,由他来做中间人主持,我等还是速速前去,莫要让长者在白石峰苦等了!”
他的话音隐隐含有轰隆霹雳之声,慑人至极。
众弟子只觉得脚下大殿都似在微摇,景象甚为慑人。
“不急。”
陈珩道。
“哦?你莫非是怕了不成?”姜通源冷笑。
陈珩却并不答话,只是一阵袖袍,移步向沈爰支处走去,脸上微微带笑。
“你……”
姜通源见状,心中莫名一慌,下意识就想拦住陈珩的步伐。
只他才方一动作,便被一旁的卫扬给牢牢扯定。
“邀战之事,并不有悖于院中法规,更何况,此事还是陈珩主动提及,将之闹大的,纵沈爰支是经师,亦难以插手。”
卫扬传音道:
“勿要急中生乱,将事情搅得浑了!”
“可我……”
姜通源微微皱眉。
便连他也说不清,心底那一丝慌乱究竟是从何而来。
而正在他默默思忖,心绪复杂之间。
陈珩已来到了小玉台下,他伸手入袖,同样取出一方小木匣,打了个稽首后,恭敬上前一递:
“同姜师兄一般,弟子近日也炼出了一枚丹药,有意请上师一观,还望能指点一二。”
这句话一出口。
众入室弟子脸色各异。
姜通源更是神色阴沉,仿是被一口气堵住在心口,憋闷非常。
“……”
沈爰支淡淡将眼帘掀起,眸底莫名有一道异光闪过。
只见台下行礼的道人正若笑看着自己,眸光深邃,一身雪白的道袍,颀长挺拔,如渊泽中振翅长飞的羽鹤。
其风姿神貌。
若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数息之后。
沈爰支眉梢微微一动,伸出素手,接过他匣中之物。
“是红铅大还丹?”
沈爰支问道。
“正是。”
“很好……”
沉默半晌后。
沈爰支唇边绽开了一抹笑意,将木匣亲手递还回去:
“你做的很好,去罢,日后或有暇,可再来向我讨教丹术。”
场中霎时哗然沸腾。
而陈珩亦是微有讶然。
不过只是区区一枚红铅大还丹,竟得了如此许诺,实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想。
但他还是压了心绪,肃穆打了个稽首,将木匣接过。
“诸位,久等了。”
陈珩看向一众世族中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几是怒发冲冠的姜通源身上,轻笑一声:
“白石峰上,请罢!”
话了。
他将身一纵,顷刻化作一道白虹,破空远去!
“走!”
姜通源暴喝一声,脚下一踏,便生起一朵罡云,将他身形托定,须臾不见。
卫扬摇了摇头,乘风追上。
而众入室弟子皆是有意观看这几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热闹,纷纷各施手段,将真炁提起,飞天而起。
一时之间,各色的焰光缤纷,触目璀璨。
如是百千星流,煌煌而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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