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侧传来的按压磋磨力道之重,沈寂怀疑谢浮是想借机把这块肉生搓下来,他轻吸一口气,拉住谢浮的动作。
“你想问什么,别拐弯抹角。”
谢浮单手压在沈寂右肩,居高临下看着沈寂的脸:“他还做了什么?”
沈寂一时追不上他的思路:“谁?”
谢浮的眸光沉凉如水,右手动作未停。
再看到相似的一处血痕,他胸膛起伏更重,眼尾几乎被心底掀起的翻涌怒火染红。
“楚遮!”
凤皇同样微烫的气息拂过衣襟,沈寂看过一眼,知道瞒不过去,也没再白费口舌:“好,我向你道歉,是我不该骗你,但你冷静一点,这件事跟楚遮没关系,他没做错什么,会这么做,也算是我逼他的。”
谢浮的手又狠狠一颤,继而一紧再紧:“你逼他?”
沈寂说:“对。”
不论从原文、或是从真正相处,楚遮性情都不差,反而很好,这两个人之前有什么芥蒂先不提,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加深恩怨。
何况他也没说错。
事发当天,楚遮是想让他先来通明殿,是他坚持,楚遮才好心帮他疗伤,之后接连两天来送补品,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没有错处。
“谢浮。”沈寂和身上的人对视,“我这么做你可能不会理解——”
“理解?”谢浮紧攥他前襟的手猛一抬起,又俯身盯住他的双眼,眸光染进熊熊怒意,削薄冷厉的唇却冷冷牵起,怒极反笑:“你让我如何理解?”
沈寂被他勒得呼吸一紧,咳了一声。
谢浮的语气泛着浓浓寒霜:“今日你若给不出一个满意交代,我先杀了你,随后便是楚遮死期。”
沈寂皱眉。
被骗一次而已。
以前也不是没被骗过。
怎么偏偏这次谢浮这么生气?
见他不语,谢浮掌下波动未稳,还未动作,一抹“刺啦”嘶响从身下传来。
行动受限,沈寂垂眸,一眼看到他指间碎成破布的前襟。
按理来说十分珍贵强横的天蚕族贡品法衣,撑不过谢浮怒气下的一掌威力。
这一掌如果落在血肉之躯身上,结果可想而知。
系统赶紧从小黑屋里连滚带爬出来,吓得胆战心惊:“宿主啊大反派疯了啊你别再帮楚遮说话了你快救救自己吧!!”
沈寂:“……”
他沉默地看着破布从谢浮指间滑落,再抬眼看向谢浮,“你玩真的?”
谢浮撕裂他的衣襟,眼里的怒色不曾有丝毫减退,法衣下的白色里衣毫无阻挡之力,早已在凤皇银焰下焚烧殆尽。
银色的火光看起来森冷阴凉,贴身燃烧时却滚烫灼热。
“玩?”谢浮唇边的冷然笑意不达眼底,“沈寂,我让你玩个够!”
沈寂还没开口,看到谢浮再度俯身下来,比常人更显温热的侧脸紧贴下颚,更柔软的双唇贴在喉间。
“你这是——”
沈寂按住谢浮右臂的手骤然一紧。
他深深皱眉,呼吸发重:“谢浮……”
一只鸟,学什么不好。
下口这么重,他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要见血。
但疼痛还没蔓延,温热湿润的触感紧随而来,划过伤口——
沈寂闭了闭眼,平复略微粗重的气息,才抬手按在谢浮颈后,五指抚进银白的发间,轻轻摩挲。
然而凤皇今天不同往日,从第一口开始,一切举动都显得急怒粗暴。
系统:“……”
这和它想的不一样啊。
刚才不是还喊打喊杀吗??
看到大反派的手又往下伸,它线路一阵剧麻,赶紧重新连滚带爬回小黑屋。
沈寂没再关注系统的去向。
他拉起谢浮的手,先说:“你气成这样让我回来解释,不是为了双修吧?我们先谈谈。”
谢浮的脾气他不是第一天见识。
只是平静的日子过得太久,让他忘了谢浮对真正痛恨的人从来不会手软。
从谢浮的表现看,确实气得不轻。
在这种状态和前提下双修,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谢浮却忽然震开他的手,冷冷看他片刻,忽又摆手。
一抹无形的禁制落在唇前,沈寂连开口都不能做到。
他皱眉看向谢浮,还没动作,双手双脚落在床面,被银色枷锁牢牢扣紧,动弹不得。
“谈谈?”谢浮冷眼看他,“怎么,以前做得,如今你有了一场私事便做不得?”
沈寂:“……”
归根结底,他好歹是伤员,这只鸟气性未免太大。
他看向谢浮,话说不出口,眼底只剩无奈。
对上他的双眼,谢浮神情愈冷:“你做出此等行径,便早知该有今日。”
沈寂直觉头疼。
这又是哪一出?
因为被骗了一场,所以让他从此变成失去自由的炉鼎?
还有,此等行径?
被傻鸟这么说,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只不过,谢浮的耐心已经告罄,话落再一挥袖,沈寂眼前只剩空荡荡的银芒。
下一刻。
他上身一凉。
沈寂暗叹。
那套玄宸九殷都特别注意的珍贵法宝,八成彻底在傻鸟手里报废了。
但预料中的炉鼎生活迟迟没有开始。
看不见,也说不出,沈寂只能倚仗一双听力。
他侧耳细听,可惜房间里连呼吸声都捕捉不到。
很快,一抹微烫的灵力渗入上身各处伤口,探入经脉丹田。
沈寂视力陡然恢复,他闭眼缓和几秒,才睁眼看向谢浮。
谢浮面上怒色莫名褪尽。
他单手掐诀,眸光半敛,垂眼看着沈寂身上遍布的血痕。
沈寂说:“气消了?”
谢浮不语,神情一如往常,强势凛厉。
如果不是坐在沈寂身上,凤皇震慑五界的逼人威压仍然不减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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