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荒山野岭,四周山林浓密,到处都是可以躲藏隐蔽的地方,但这两人还是太嫩,一眼就被陈烨瞧见了。
老用户皱眉,“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出来的两个年龄一个比一个小。
一个是个姑娘,看着或许和苏摇铃差不多大,细胳膊细腿的,另一个男孩就更瘦了,年龄也更小,十二三岁左右,两个孩子脸色都不好看,全是泥污黄沙,看着像是逃难来的。
陈烨说,“你们两是孟村的人。”
因为有他的剑刃在旁边飘着,两个孩子都不敢动弹。
孟老开口道,“行了,两个孩子,你们和他们动什么刀,小山,过来。”
见那孩子还是有些害怕陈烨的剑光,孟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不用怕,他不会杀你们。”
陈烨看向孟老:“你让他们跟着来的?”
孟老笑了一声,“我让他们跟着来,那不是让他们来送死?”
言外之意,他们是自己主动来送死的。
被叫做小山的男孩跑到孟老旁边,目光带着惧意,躲在老人身侧,留下局促的女孩,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孟老说,“小山是我捡到养大的孤儿,至于小九,你们应该见过,她是村长的妹妹,排行第九,前面八个哥哥姐姐,全都死了,只活了孟大一个。”
陈烨收起了剑光。
苏摇铃让了让旁边铺着布的座位,招呼小九,“来这儿。”
孟九看着年龄小,身形也小,但大多是因为营养不足,她虽然脸上都是污渍,但一双眼睛明亮坚韧。
苏摇铃从空间拿出一块饼干,让她吃一半再给孟山一半,等两人狼吞虎咽吃完,又喝了一瓶水,才问他们,“你们怎么跟着来了。”
她没动手,也是想让两个孩子知难而退。
他们一路上是吃着野果,喝着河水跟上来的,中间有一段时间跟丢了,但没过多久,又出现在几人身后,如果不是苏摇铃在孟老身边扔了一个雪珠,时刻监视这个老头的行动,确定他没给他们留记号,恐怕她都要怀疑他们跟上来这件事是孟老授意。
孟老说的没错,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战场,没人会有功夫去保护两个孩子,他们跟上来就是送死。
孟九说:“我,我想找找我哥哥……”
他们刚离开孟村的那段时间,的确经过一个城邑,孟九悄悄去打听了,征兵的人的确来过,但是早就已经北上去了战场,抵御秦人去了。
她和孟山偷了匹马,一路悄悄跟着他们。
只是那马很快就跑死了,两人这才偷偷步行靠近了一些。
虽然他们没留记号,但是她心细,竟给她观察出来众人的前进路线——“我哥以前带我进山打猎的时候教过我,要找到猎物逃跑的路线,不能只是看地上留下的痕迹,而要结合其他信息判断,比如,那些猎物喜欢的环境是哪里,受伤后它们会躲去什么地方,以它们的速度,能跑多远……”
苏摇铃明白了,“你把我们当猎物追捕?”
“没有,没有……”
孟九吓得连忙解释,“我们只是怕你们不愿意带上我们,之前你们走的时候,我问过孟爷爷了,他不许我们跟着去,但是我知道,你们要去北边找军队,那能走的路没有几条,我花了一个布币在上个城邑买了一张地图。”
她将地图交给苏摇铃。
北上的路当然不止一条,但既然要走最近的路,最好是两个城邑之间的最短距离,这样方便补就给,还要走方便马儿走的道,这样一猜,他们的路线便十有**能定出来,就算没有内应,她也能跟上他们。
而且,这一条路基本都是沿着丹水北上,不会偏离这条河太远。
苏摇铃收了地图,看向孟老:“你刚夸我聪明,都是为了麻痹捧杀我吧,我看你们孟村聪明人不少呢。”
孟老只是道,“孟九,明日带着小山回去。”
孟九看着胆小内向,但其实有自己的主意,“孟爷爷,我是为了我哥来的,小山也是为了您来的,你们都是我们唯一的亲人,如果你们死了,我们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你就别赶我们走了!”
孟老只道,“你们懂什么,我们迟早都会死的,你们还能多活一段日子,只要离开这些是非之地,找个山林躲——”
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便传来了重物坠物的声音。
听觉敏锐的几人立刻转头看向发出细微响动的方向。
“老大!老大你怎么——”
独眼的惊呼声戛然而止。
他倒地的时候,还睁着那唯一的一只眼睛。
鲜血从他的身下.流出。
独眼的尸体胸膛前,贯穿着一只锋利的箭矢。
**
是夜。
半个时辰前。
荒林之中。
“韩人卑鄙!”
说话的人身强体壮,身着铠甲,但上面全是裂口,脸上满是络腮胡,此刻虽然眼睛要喷出火来,但浑身狼狈,正在奔逃的路上。
他的身侧,跟着另一个青壮男子,那人看上去二三十岁,身上也全是伤口,男子捂着的手臂伤口正在不断渗血,但他并没有时间停下来包扎。
两人的前后四周,还跟着十七八个同样狼狈的士兵,身上的血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但他们都明白一件事——如果摆脱不了追兵,很快这些甲胄上,迟早会染上自己的血。
密林里树木太多,根本看不清路,一行人全是凭借直觉在山林间前行,就算是被树枝和荆棘割伤,也没时间在乎了。
“韩人早就和赵人勾结在一起了,说是让我们去接手城池,结果等着我们的全他妈是赵军和陷阱!”
“打了这么久的城,眼看就要拿下了,如果不是韩人说要把城交出来,我们早就自己过界牌岭,拿下他们北地领土了!妈的,一边和我们和谈,一边让赵军暗中进驻城邑,还修了一道防线,那关卡上次我们打过去的时候还没有,现在遍地都是石墙!连个突破口都找不到!”
身形强悍的男人叫做王路,这个时候,也就还有他还有力气抱怨。
自从跟着大兄打仗以来,他王路什么时候被人追的这么惨过?都是别人闻秦军色变,韩人见着他们,也要节节败退!
如果不是他们要去接受的关卡十分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也不会让他大兄带人来。
如今好了,大兄和他们这队兵马差点折在里面。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秦军马上就能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可他们千万没想到的是,韩人是没做手脚,做手脚的是赵人,前面的城池,早就暗中偷偷换了国旗!
非但如此,还设了埋伏,一看就是准备将他们来接受城池的将领和士兵全都杀死。
阴,太阴了。
数百人的队伍,竟只有他们十几人逃了出来。
他身侧的青壮男子低声,“行了,小声点,先逃出去再说。”
王路感到一阵绝望,“咱们还能逃出去吗?我倒是无所谓,可是阿兄你才刚刚晋升到这个位子,原本夺下界牌岭以北,就能名扬天下,如今竟然死在卑鄙的赵人手里,我不甘心!”
他不甘心,身侧的哪个秦兵甘心?
他们是胜方,这是各自用命在战场上换回来的结果,韩人被他们打残,打溃,打的崩溃投降,自愿交出城邑,可如今,却成了丧家之犬!
他们个个身上都有军功,都是公士以上的爵位,跟着身侧的这位将领,未来不可限量,在往上升升,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一场埋伏给粉碎了!
“赵人阴险狡诈,之前就有出尔反尔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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