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盘有早剥了,家属来签字,要马上送去剖腹了。”
钟姐还没到,月嫂和保姆都不敢签字,这个字最后还是只有金曼曼来签,好在一切都很正规,她大概是不需要防范什么下黑手的产婆。她签字后,人就被推去手术室,都没什么交代‘遗言’的时间,大家只好焦虑地在手术室外等待,没过多久,钟姐风风火火地赶来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这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很难说清她的真实年纪,大概在45岁到55岁之间吧,金曼曼没想到小温总第一任婚姻居然是女大男小,起身和钟姐握手寒暄,“现在都还在等消息,应该问题不是太大。”
钟姐看起来半点不因为前夫的现妻要生下龙种而难过,由衷地说,“那真是太好了!”
她的气质,和小温总家略显过时的装修是很搭配的,金曼曼虽然还没见过小温总,但已经可以想象两人站在一起会是多么登对的夫妻,很多传统企业家夫妇都是这个样子,Ceci看起来像是钟姐的女儿或者侄女,按年纪算也差不多,钟姐因此对她有一份长辈看晚辈的怜爱,“Cici真是吃大苦头了!就希望母子平安,都不要出事是最好。”
她又和月嫂确认了陪产包里,和宝宝有关的东西都带齐全了,“水奶带了吗?剖腹产可能第一口奶得喝奶粉——Cici应该不喂奶的,水奶要备足,我之前买了两箱送过来,你们收到没有?有没有放去冷藏的,产房准备好没,里面有没有冰箱?”
保姆和月嫂顿时陷入忙乱,金曼曼一句话也插不上,钟姐百忙中注意到她,“小金,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你要是有事的话,不要顾忌这边,先去忙好了,等宝宝和产妇出来,我给你报喜。”
金曼曼都不敢被钟姐知道,Ceci的手机还在她手上,只是笑着说,“没事没事,遇到就是缘分,我等Cici出来再走。”
“那好,那我们这边招待不周,也请你见谅。”钟姐也爽气,扭头又指挥保姆去布置病房,检查孩子的口粮,金曼曼坐在等待区冷眼旁观,感觉Ceci的参与感都没钟姐强。她不由得又想到Ceci的家人,她冷漠的丈夫,比她更高兴的原配太太,还有现在一人在手术台上被划拉开肚皮的Ceci。
剖腹产的时间基本是有定数的,大概一小时不到点,孩子先被抱出来了,给大家看了一眼,便送去观察室。钟姐和保姆跟着护士一路追过去,喜欢得看不够,倒还留了个月嫂,跟着Ceci一起回病房,金曼曼也赶忙碎步追在她身后,“孩子看起来可好了,特别健康!现在送去观察室啦,一会有机会请护士抱来给你仔细看。”
Ceci看起来当然虚弱异常,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金曼曼把手机交还给她之后,她就好些了,只是对见不到孩子相当不满,“我只看了一眼,都没看清楚——好不好看,像不像爸爸?”
他爸爸还在开会呢,金曼曼如实说,“像个红红的老鼠,应该过几天才会好看起来。”
老鼠之母立刻怒视金曼曼,过一会才笑了起来,“没事,钟姐呢?”
“她去看孩子了,要眼看着孩子入箱才安心。”虽然接近足月,但毕竟是意外剖腹,总是住一两天保温箱,观察一下才放心。金曼曼解释了几句,见Ceci神态逐渐放松,心满意足地露出困意,这才告辞离去,回到家里,左思右想,第二天又还是买了点食材回来,自己煲了一碗汤,又送到医院:娘家人不能来,好歹也喝朋友送来的一口汤,算是这月子做得不孤独,不用全看月嫂的脸色。
她来之前和Ceci确认过,她已经可以喝汤了,金曼曼是来过的,熟门熟路走进病房时,先看到的是小温总——当然还有钟姐,孩子已经从保温箱出来了,钟姐珍爱地把一个襁褓抱在怀中,站在窗前和小温总说话,小温总满脸微笑,弯腰轻轻地用手指逗弄着孩子的脸蛋。
这是多么温馨的一幕啊!小温总的卖相,实在也不算太差,他绝不是最坏的上岸选择,恰恰相反,Ceci和他在一起,可以说一声上辈子烧高香也不为过。但此刻,金曼曼看着这温馨的一家三口,心中唯有一片冰凉。
Ceci也还半躺在床上,被保姆和月嫂围绕着,温家并没有慢待这个小娇妻,她的眼神也凝视着窗边这和谐的一幕,但表情却远说不上满足,金曼曼和她对视了一眼,彼此居然在一眼间达成了极大默契。
当然了,这孩子,确实是为温总和钟姐生的——
也不用什么阴谋手段去母留子……有钱人,多得是办法来摆布Ceci这样的捞女,他们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抢,Ceci又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挤出一个极难看的笑脸,干巴巴地对金曼曼说,“看看,我宝宝多讨喜——爸爸和钟阿姨多喜欢他!”
金曼曼百感交集,她很为Ceci难过,却也只能陪衬一个同情的微笑,保姆和月嫂都投来了微妙的一瞥,唇边也含着无奈的笑容,这一刻,床边的四个女人似乎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巨大,看到了病房中存在的巨大沟壑。
有钱人在沟壑那一边,沐浴着暖和的阳光,母亲在沟壑这一边,深藏在仪器的阴影中。这道沟壑,是对捞女最有力的讽刺,是她们永远也跨越不了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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