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老师,我真的快紧张死了,实话告诉您,这两周我就没怎么睡好过,我总是在想着刘豫都对林俏哥哥说了什么,他会告诉他实话吗?我是个居心叵测的小人,我接近林俏,营造诉求,完全只是为了她的财力,我想让她做工作室的合伙人和第一代股东。
这很难听,但的确是实话,我可以用一千个借口为自己辩解,但其实这就是事实。林阳又会怎么看我,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会怎么居高临下地对我进行道德审判?他会限制林俏和我的交往吗?会赞成林俏对我的投资吗?这笔投资近在咫尺,我几乎可以嗅到金钱的味道了,但我也知道它随时都可能飞走,这种不确定感几乎快把我折磨得发了疯!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的紧张,我就像是行尸走肉,每天继续自己的日常,但脑子里总在想象林阳的反应,我从没见过他,但他在我的想象中简直就像个魔王,总在批判着我的一切。哪怕我深刻地知道这件小事绝不会占据他五分钟以上的思考时间,但这想象却依旧生动,而且难以消除。因为我的事业是如此脆弱,这份恐惧便成了我的全部。穷人的世界连天空都是狭窄的,汤老师,贫穷染透了我的灵魂,我疲惫而又无奈地意识到这一点,我始终没有摆脱贫穷。
如果林俏不投资,我该怎么选择呢?找份工作,和小单合租吗?这似乎是一条很明确的路,但对我而言无疑是失败的。汤老师,说实话,即便林俏投资,我似乎也很难获得满足。我在几种痛苦之间徘徊不定,我又希望林俏能投资我,让我向着我的目标靠近一步,又清楚地知道我根本没有明确的目标,汤老师,人人都有梦想,他们的梦想或许多数都是高尚的,我却或者已经被贫穷给汲取走了我的高尚,我的梦想只单纯是欲.望的凝结,汤老师,我想要钱,我想要拥有足够多的钱,再多的钱都不足够。
这能称为梦想吗?汤老师,我也不肯定,但目前这就是我全部的驱动力。我想要赚钱,我有了对学生来说可观的一笔积蓄,但这完全并不足够,我想赚更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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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金曼曼并不会被这股纯粹的欲.望主宰,对金钱的追逐是她的驱动,却不能影响她的行动,她对林俏说那条定制裙的钱可以等一切结束后再算,林俏这周要去园区陪父亲接待好几波客人,要一周到半个月再回学校,所有一切培训都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只有所有造型的亮相都没被搞砸,那条裙子发挥了自己应有的效果,她才会考虑给裙子定价。
这是一次小小的冒险,金曼曼可能会失去万元以上的服装定制酬劳,但这么一笔钱倒还不足以影响她的心情,她继续自己的日常,四处打工——单修谨抓住一切机会接送她,他已经考了驾照,在S市的二姨对他又很宠爱,把家里的旧车借他开。如果不是单修谨一再拒绝,都没有出来租房的机会,说不定被迫直接住到二姨家去。
金曼曼再三婉拒无果,只好接受他的殷勤,通勤时争分夺秒地钻研她的爱好,她对国内外所有档次的贵价奢侈品都有发自内心的热爱,金曼曼当然没有钱拥有它们,但不妨碍她收集这些奢侈品的一切信息并且进行分析,这可以说是兼职需要,因为她做着二手奢侈品店的兼职,但大多时候,她其实只是在遐想着将来有一天在这些精致的物件中随意挑选时的快乐。
她说不上太喜欢服装设计,这专业是高考志愿没报好,意外录上的学校,但高档成衣也是奢侈品的一种,因此金曼曼的成绩并不差,有时她也觉得如果能成为高档成衣设计师或许也很好,但高定设计师往往很穷,而且总是有稀奇古怪的精神疾病,总是在焦虑灵感匮乏,真正的设计师爱服装胜过爱金钱,他们设计高定,只是因为完美的艺术品需要耗费大量金钱。但金曼曼不同,她爱钱胜过爱服装,在她的想象中,设计高定的快乐更多地来自于一种权利感,她设计的服装能卖出极高的溢价,透过这一点,仿佛她也因此掌握了某种权力。
毕业季也接近尾声,想要留在S市的同学不少正在组织着合租,S市的房租对学生来说是极大的负担,他们往往倾向于选择品牌公寓的短租模式,在小隔间中开始自己的社会人生活。不过金曼曼就读的专业中,学生家境普遍不错,吴昱就正在一点一点把宿舍积攒下来的杂物搬回家里,她在市区也有一套房子,只是因为通勤不便才住宿舍。
“你打算租在哪里呀,曼曼,房子看好了吗?押金凑不凑手?”
临近毕业,宿舍关系反而融洽起来,金曼曼自忖或许是沾了林俏的光,她和林俏交好之后,吴昱和她的关系明显缓和了,有时也能坐在一起吃饭。“如果缺钱,不用刷花呗,多少还是要付利息,我凑一凑借你一点也没问题的。”
还不到一周时间就要办毕业典礼了,最多再住三天就要退宿,大部分学生都会在这之前搬走,宿舍楼比之前冷清很多,单修谨也在问金曼曼,“你现在是怎样,有多少存款?如果不找全职工作,继续现在这些兼职的话,每个月收入大概是多少。然后你想找多少租金的房子。”
他问前面这些问题,当然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计算出金曼曼合适找什么档次的房子,不过单修谨没问‘能找’,而是‘想找’,看来如果金曼曼入不敷出,他会尽量为她补足差额。
追她的人真的有很多,多到金曼曼被迫高冷,如果所有人的微信都回,她一天几乎做不了别的事。但单修谨的关心是不同的,她依旧抵抗着‘和小单结婚,回老家发展’这个选项,可却能感受到他关心中的纯粹,太多人喜欢她的脸,遐想着和她的亲密,这些幻想让他们慷慨地打开皮包,供她检阅其中厚厚的钞票。单修谨当然也喜欢她,他喜欢她六七年了,但他的关心和付出没有目的性。
“我存了20万。”
或许是因为她依旧在焦虑林氏兄妹,金曼曼不像以往那样理性,她揭开自己一点小面纱,“所以没找房子不是因为没钱,你可以不必太担心啦。”
“2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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