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耳根微红,指头用力戳了戳小痣。
【不准这么叫我。】
他一直拿舟桁当弟弟来看待,尽管对方的表现更像是宠物。
被舟桁叫小名的感觉古怪极了。
黑雾有点委屈,【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这么叫你,我为什么不行?】
江昭语塞,有心想告诉黑雾他们之间的身份不一样,但想了想,还是按下了心头的这个想法。
【以后少这么叫我,我听着别扭。】
舟桁委屈巴巴地写了个“嗯”。
江昭今天一天都没事,考虑到公寓离学校有点远,晚上又要和邬景山去餐厅,干脆留在了宿舍里。
他到图书馆借了几本关于心理疾病的书籍,靠着窗户一字一句阅读起来。
其实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是极其陌生的。
他从未有过这种关心别人的感觉。
江昭想,他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做些他不会有愧于心的事罢了。
窗外日光灿烂,他头戴耳机,身子倚着窗,垂眸看书的模样像一幅静谧的画,颇有一股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味道。
阳光照到他身上,被不断拉长。
地上映出了两道虚影。
一道坐着,正垂头看书。
而另一道站着,手虚虚扶在了坐着的人肩上。
这副诡异的画面无人发现。
午休结束后没多久,江昭突然接到了江潮生的电话。
陡一接起来,对面便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大得仿佛能刺穿耳膜一般。
江昭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等江潮生哭完才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
“怎么了?”
“哥!哥——!你就当我昨天说的话都是放屁,我昨天什么也没说!都是我胡说八道到处乱说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我……昨天出门忘带脑子了,那些话都不是我发自本心说的。”
江昭听得一头雾水,“你昨天说什么了?”
江潮生语速飞快道:“你和我哥夫天生一对,不管你是喜欢他的脸还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他的其他方面,我都支持你,我全力支持你!以后谁敢说你和我哥夫不是一对我跟谁急!”
“停——”江昭怀着困惑制止了他,“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潮生:“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我是自愿的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昭愈发困惑起来。
江潮生用手捂住嘴和话筒,压低了声音欲哭无泪道:“我昨天睡觉的时候明、我哥夫显灵了,他出现在我梦里警告我,让我说话谨言慎行,他说了,他会永远都是我哥夫。他、他简直不是人呜呜呜……”
江昭动作微怔,终于回忆起当时江潮生说的豪言壮志——
“谁规定我只能有一个哥夫了?”
“长得好看的男的一抓一大把。”
“一个月换一个玩玩也不是不行。”
“……”
江潮生的话信息量太大,江昭脑子都有点快要转不过来了。
明朗的确成了鬼,还进了江潮生的梦,警告他别乱说话,并且疑似还宣示了主权。
刚接电话时少年的鬼哭狼嚎又浮在耳边,想到这儿,江昭心一揪,本能紧张起来,“他对你做什么了?有没有伤到你?”
江潮生哽咽道:“他、他居然忍心这么摧残祖国未来的花朵,他到底是怎么想得出做这种事的?”
江昭有些着急,“他去你的梦里吓你了吗?还是威胁你了?”
江潮生别别扭扭得嗫嚅半晌,而后才在他的再三追问下“哇”得一声哭出来。
“他逼着我做了一整个晚上的五三!!!”
江昭:“嗯……嗯?”
小少年哭得不能自抑,“我才初二啊!他居然逼我做五三,还专门让一个长得特别丑的吊死鬼来盯着我,我做错一道题就往我身边多丢一只蜘蛛!”
看似年少轻狂的江潮生最怕的动物就是蜘蛛。
江潮生出离愤怒了:“我可是他的小舅子!他竟然这么对我,哪怕他是个死人都不能这么过分啊!”
江昭此时的心情有些啼笑皆非,又复杂得紧,随意安抚了对面的少年两句,便挂了电话。
他盯着手机看了十几秒,想到江潮生的哀嚎,又忍不住笑了下。
系统提醒道:【宿主,您的注重点应该放在明朗身上。】
江昭勉强忍住笑意,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却满是干净而纯粹的笑意。虽然他在极力忍耐,但这笑意还是像夜空里的星星一般,显得他整个人都雀跃极了。
系统不解道:【真的很好笑吗?】
江昭一开口,眼里星星点点的笑意便忍不住开始冒头,【他的语气给我的感觉很好笑。】
系统有些懵地点了下头,调出后台数据看了眼,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
这似乎是宿主在穿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发自内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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