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制着。
——却终究还是没有克制住。
林玉韵伸手抱住了江昭,“昭昭不哭,只是一个剪彩活动而已,我不会生昭昭的气。只要昭昭乖一些、再乖一些——”
江昭抓住了他前襟的一点衣服布料,像是害怕他生气,从而不要自己一般。
“林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这样说,林玉韵几乎想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献给他。
他的昭昭,怎么可以这么轻易便让他心软呢?
昭昭总是这么动人,不止是他,所有看见江昭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地被他吸引。
……真烦。
想除掉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
为什么总有人在觊觎他的宝藏?
恶魔想,要是能把这宝藏糅进身体里,那便好了。
江昭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林玉韵。
他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哭,却很容易于亲近的人面前变得娇气,听不得半点训斥的冷言冷语,一旦有丁点风吹草动,便会惊得把自己藏起来,却因为害怕,忘记将露在外头的圆绒尾巴一并藏住。
林玉韵是活人。
还是他每天都能见到的人。
更是一个黑白分明、不会因为莫须有的罪名给他人定罪的人。
原文里的他在不知道主角攻的死因时,待原身也是很好。更何况,现在他待江昭比原文里要好上千倍万倍,瞧着也像是打消了对他的怀疑,江昭便愈发相信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他像只无害的小动物,轻信了狡猾的野兽,敞开自己的小窝让野兽进来坐坐。
却忘了这世上有一个成语,——与虎谋皮。
现在的他,分明是处在了刀尖与野兽嘴边,却丝毫没有自觉,反而还伸长手臂,抱住了野兽。
真笨。
林玉韵环住江昭的手在他背上摩挲着,他们离得很近,以至于他能闻到从坏孩子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属于别人的气味。
快了,他很快就要把这只金丝雀困在笼中了。
.
江昭回家的第一时间是去泡了个热水澡。
这是林玉韵说的,热水可以洗去一天的疲劳,——也包括其他人的味道。
他在浴缸中看浴室墙上悬挂的电视,放在一旁的手机突兀响起来电铃音。
没有备注,是个陌生号码。
江昭挂了电话,正要把手机放回去,那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再挂,仍然是同样的结果,好像他不接这通电话,对方便不罢休了。
什么人啊?
江昭试探着将听筒放在耳边。
“……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么?”
那头沉默两秒,才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为什么挂我电话?”
江昭瞳孔骤然放大,这是骆俞的声音,他绝不会认错。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号码,有事吗?”
“把我的电话存进通讯录里。”对方冷声勒令道:“我不喜欢和不记得我号码的人说话。”
江昭:“……”
什么人嘛,明明是他打电话过来的。
想归想,他也没有胆子反抗。
“好了。可以说正事了吗?”
“明天上午过来找我。”
江昭下意识道:“去干什么?”
“有事。”
“什么事?”
那头的人像是不愿意回答他的话,声音中透出几分不耐,重复了一遍。“有事。”
“……”
这天是彻底聊不下去了。
浴缸里的水开始降温,江昭咬了下唇,实在不想去,“抱歉,我明天没时间。”
那头沉默。
江昭从浴缸里头出来,随手扯了一块浴巾擦拭身上的水汽。
“江昭。”骆俞连名带姓一起唤道,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是在征得你的同意。——还是说,你想让所有人知道,我的腿是因谁而废?”
江昭动作蓦地一顿,这便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他此刻背对镜子,镜面上的雾气缓缓褪去,光滑的表面倒映出他的后背。
小系统在心里倒吸一口气。
青年看不见的地方,自他腰臀往上,密密麻麻遍布深红的痕迹,每一枚痕迹悉数饱含深沉浓郁的爱意。许久之前他看见的咬痕已经淡去,而新的痕迹,出现在了他的后背。
这些痕迹之繁,就好像,留下痕迹的人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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