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酒一口给干了。
徐老和崔先生面面相觑。
不管徐老是不是老司理。
我今天必须要将事情给挑明。
这也是我要让崔先生一起进来吃饭的原因。
只有他们两人坐在一起。
锣对锣,鼓对鼓。
才可以完全确定。
崔先生来平顶山救我,是不是听从了徐老的命令。
时间不大够了。
必须直捣黄龙。
我若无其事地夹了一口菜进嘴,开门见山说道:“前几日我被潘家劫持,差点命丧于平顶山,但让我晚辈心中感激的是,前后一共来了三波人来营救我。”
“崔先生虽然一直埋伏于树林,未动手,但先生不顾生死奔袭相救之情,苏某没齿难忘,今日必须面谢!”
崔先生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声不吭。
徐老听我说完,却恍然大悟:“小苏,原来你说这事!”
“你啊你!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你实在太冲动了!”
我问道:“徐老请指教!”
徐老说道:“小苏,你小看老头子了。潘家利诱我签字不成,打考古队文物的主意威胁我,我不跟他们来江湖暗手段交锋,但又岂会真的放任此事不管?”
“早在潘天香第一次让我签字之时,我已悄悄通过熟人,弄到了潘家那批赝品的目录。这批新娘货有一个显著特点,它们全都是防铸那些无人所知、散落在各地县级小博物馆以及私人博物馆的罕见宝物,制赝之后打算运往港市,用来糊弄别人。”
“这段时间以来,我对照赝品目录,动用毕生人脉关系,从全国各地博物馆弄到了里面大部分真品的照片、规格、款识,并特意标注好了出处,将资料统一提交给了华夏鉴古协会,让他们瞅准时机,在权威文博网上公布。”
“只要网上真品情况一公布,即便这批新娘货运往了港市,人家也知道是赝品。小苏啊,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办法!但凡你要是提前跟我商量一下,根本犯不着以身涉险,深入虎穴去毁新娘货,最终还被潘家给逮住!”
我大为吃惊。
徐老这一招确实是顶级高招。
潘家做这批新娘货其实非常聪明,全以小博物馆、私人博物馆馆藏罕见珍品作为制赝的对象,那时港市与内地信息交流并不发达,藏品也基本不上网,再加上这些赝品全有专家签字,放在港市拍卖,压根没人会怀疑。
可一旦徐老将大部分真品的情况公布在了权威文博网上。
一来,拍卖行即便接了这批新娘货,也不敢卖,因为人家稍微在鉴古协会的网站一对照,便知道东西真假。
二来,这批新娘货卖不出去,将彻底成为废品,专家的签字也成为一张废纸,既然没卖出去造成损失,港市资本就无法以此事来威胁国内专家,也就无法进行下一步操控国内古董市场的计划。
真正的釜底抽薪。
兵不血刃地解决了问题。
我:“……”
崔先生补充道:“潘天香一直打江湖牌,徐老之所以一再忍让,从不跟她玩任何江湖手段,完全是因为徐老身份实在太敏感,一旦让潘天香抓到任何可以利用的把柄,就不能干脆利落地完成这次将潘家摧毁的釜底抽薪计划。”
“可徐老在得知你被潘家抓住之后,心急如焚,完全顾不得自己身份,立即派我带人来救。万幸的是,你两批朋友比较厉害,一批在前佯攻,一批在后实夺,硬生生将你给救了出去,我也没暴露身份。”
这应该是自我认识崔先生以来。
他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
在那一刹那之间。
我感觉自己又突然陷进了塔西佗陷阱。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真实、自然、毫无破绽。
我必须得跳出来。
我问道:“徐老怎么得知我被潘家所抓?!”
徐老笑回道:“潘天香打电话告诉我,让我亲自去赎人,并带上这次事情的解决方案。”
这个完全可以解释。
我也相信当时潘天香在气急败坏会给徐老打这个电话。
我再问道:“可您又怎么知道我人被逮在了平顶山?!”
这个位置。
陆岑音是我悄悄发信息告诉她的。
颜小月是动用了庞大的老粮帮,花了几天时间才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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