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话音一落,娑罗的眼神顿时变了变,她张了张嘴巴,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巧巧这个人软弱,心善,以前跟着塔利琳娜没学到她什么狠辣凛冽的地方,现在跟在简海溪身边也总是待在后方,娑罗以为比起这里任何一个人她都是最好对付的那个。
更何况她还一心仰慕着莫厥,她甚至不用怎么出手,只凭着这张脸就可以刺激伤害到她,占点小便宜,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莫厥的心在哪里,和她对上,巧巧岂不是自讨苦吃。
从进门后,看见巧巧脸色不自在,刚才还红了眼眶,娑罗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有一点料错了,那就是巧巧的清醒。
娑罗不想承认,可那一瞬间,巧巧的话就像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告诉她,她一直藐视的巧巧在这份感情里,甚至比她都还更加清醒。
院子里这一头水深火热,谁也没有发现,客厅的门口悄无声息的多了个身影。
莫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就那样安静地驻足在阴影里,手插在裤兜里靠墙而站,没有进去,也没有再往外走一步。
他眼神复杂,瞳孔里映着巧巧单薄的小身影,她手抖的跟什么似的,却没有退缩,还……
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让他心绪难平的话。
他耳力一向很好,所以巧巧刚才那几句低语就一字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止住了他的脚步,也让他的心在那瞬间突然有点痛,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噬咬了一口,痛觉过后,就是丝丝缕缕的难过蔓延至了整个心脏,因为眼前这个傻丫头。
从始至终,她一直都这么清醒着,清醒地让自己喜欢上他,然后清醒地看着他深爱着别人,再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这些往心里扎刀子的话,莫厥眼神微黯,他竟不敢顺着这番话往下深想,这几年里,巧巧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默默守在他身边。
巧巧说完,便抿紧唇不再多提半个字,只紧紧盯着面前的娑罗道:“请你回答问题。”
她举着小刀,手里虽然微微发抖,但是看着娑罗的眼神却很坚定:“你猜的没错,我是不敢动手,但那是之前,如果我们的家人被你们所伤害,那么即使我再不愿意,今天也绝不会退缩的。”
娑罗紧咬着下唇,她看得出来巧巧说的是真话,屋里那些人包括简海溪都有可能诈她,但是眼前这个人不会,她还没学到那种程度,倘若今天自己不说点什么,她一定会听简海溪的话,拿着那把刀划花她的脸。
她沉默了一瞬,嘴角紧抿着转头冷眼瞪向简海溪。
简海溪正抿着茶,接收到她的视线,抬头看着她微笑道:“怎么,你在生气吗?”
她施施然的样子仿佛并不是要拿刀去划别人的脸,只是招呼着巧巧去花园里一起给花花草草施肥,但是如果看清了她眼底的冷意,就完全不一样了。
“觉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很不好是吗?还是觉得我残忍?”她轻笑着道,末了,声音里的冷意却陡然重了起来,“可是我做的这一切和你们的所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总是怪罪好人太残忍,却从来看不见自己手里沾的血,你和塔利琳娜相比起来,又何止云泥之别?”
别的话娑罗都可以不在意,但是简海溪这最后一句,却像一根钉子一样猛地扎进了她的心口,她顿了顿,没再喊莫厥救命,脸色开始渐渐苍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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