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季维见窦豆神色严肃,手中茶杯在茶几上放下,右腿一伸,恢复了正常的坐姿。
他欠身接过信封,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素描纸。
宁季维微皱着眉头缓缓展开白纸,却在看清画中人的一瞬间,表情骤变。
旁边的莫厥看见他这样子,不由有些惊讶。
宁季维遇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说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就是妥妥的写实。
能让他的情绪这样起伏,必定是看见了极其意外的东西。
“怎么了?”莫厥笑了一声跟他开玩笑,“难不成窦戈送来了什么绝世佳作,让你一见倾心?”
宁季维看看他,那一眼让莫厥心里突地一跳,像是冥冥之中,多了某种感应。
宁季维缓缓摇了摇头,将素描画递到了他手中。
“让我一见倾心不至于,但你,大概很难不动心。”他叹息了一声道。
让他动心?
莫厥挑了挑眉接过:“你这话说的,想让我动心那可就难……”
视线转移到素描上的同时,他的话也戛然而止。
嘴角的笑容还在,只是瞬间僵在了那里,眼中复杂的情绪一一闪过,最终通通沉寂,只有浓重的心痛刻在眼中,染红了眼底。
极简单的素描,铅笔绘制。
但画画的人显然很了解画中人,一颦一笑都勾勒地极其传神。连那人眼中的倨傲都跃然纸上。
他有多久,没有看见过她了?
塔利琳娜。
……
薄薄的一张素描画,却像是一纸给莫厥下了定身咒的咒语。
他许久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动,连呼吸都极缓极慢。
似乎是怕稍微大一点的动静就会惊扰的画中人,让她消失不见。
那幅画像是在他脑神经上重重敲出了一个重音,被封了一层厚厚水泥的心墙蓦然被敲开了裂痕。
随后,隐藏至深的感情喷涌而出,填满了他整个胸腔,让他连呼吸都几乎忘记了。
莫厥怔怔看着手中的素描,任由自己的回忆发生着山崩海啸般的动荡,可脸上却一丝表情都没有。
窦豆张口想叫他,却见宁季维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多给莫厥一些时间。
永失吾爱的痛苦,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当初简海溪生死不明的时候,他无数次抱着找不回她就随她一起赴黄泉的心念。
每时每刻都想要毁灭伤害她的一切,包括这个世界。
莫厥这几年绝口不提塔利琳娜,可他们都知道,不提不代表遗忘。
相反,是记得太深。
半晌后,莫厥突的低笑出声。
“呵,这找死的是谁?”
他声音低沉,未见怒意,语气也并没有提高,平静的好似在说今天天气很不错似的。
可这一刻,宁季维和窦豆都仿佛听见了死神的声音。
他们知道,莫厥是真的怒了。
没有人,他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塔利琳娜去世这么久以后,还要用这种荒谬的方式,来打扰她的安宁。
犯者,必死。
“右下角的签名应该就是画手本人了吧。”宁季维道。
莫厥看向右下角,那里,黑色的痕迹淡淡写着一串英文字母——“Younks”。
“我们已经查过了所有可能和塔利琳娜有交集的人,也问过阿卓他们,都没有人听说过这人,或许只是假名。”窦豆答道。
“别的不说,但这个叫‘尤金斯’的人是绝对存在的。”宁季维淡声道,“海溪和知许那边找到了覃恬的遗物,里面也有这个尤金斯留下的记号。”
窦豆愣了下,倒是没有想到,除了塔利琳娜,竟然连覃恬都跟这个尤金斯扯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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