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你早些回来,母后说让咱们过去吃饭。”
“成。”
此事既提前知会荣绵,就没有不知会荣烺的道理。
荣烺想到祖母,就有些伤心。不过,她很快打起精神来,问,“母后,祖母给我留了很多东西么?”
郑皇后很高兴荣烺这样问,“分到你这里的,现银就有两百万余。余者庄园店铺、玉石珠宝、古董字画、衣料摆件,你要想知道得看细册了。”
荣烺点点头,因为想到祖母,一时也没看册籍的心。荣烺说,“等我以后再看吧。”
她想到为祖母守陵的柳嬷嬷,荣烺说,“如今天也暖和了。我想明天打发内务司的人给柳嬷嬷送些上等米面,她跟祖母做了一辈子的伴,现在也是她守着祖母。柳嬷嬷跟祖母是真情义。”
郑皇后强忍心中泪意,“明天我就让内务司着人送去,顺带看一看嬷嬷住的屋子还好,再派个太医给嬷嬷诊一诊。”
两人默默怀念了郑太后一会儿,荣烺就在凤仪宫用的晚膳。
第二日郑皇后设家宴,原只请了荣晟帝、荣绵姜颖夫妻,还有荣烺。
结果,徐妃也跟荣晟帝一起来了。
她一身银红宫妆衬的眉目如画,笑嘻嘻地,“我不请自到,还请皇后娘娘莫怪。”
“哪里。既来了就坐吧。”郑皇后既未欢喜也未厌恶,就是平日对徐妃的态度,令宫人再加把椅子。
晚宴荤素得宜,颇是丰盛。
荣晟帝郑皇后居上首,徐妃在荣晟帝下首,荣绵姜颖便居郑皇后下首。于是,荣烺坐在母亲徐妃身畔。
徐妃不停给荣烺布菜,让荣烺多吃。
大家说起小皇孙的话题,都很欢乐。尤其听到荣绵得意的表示,“看着小小的也不会说话,却又像懂事的样子。有一回嬷嬷们抱着直哭,我一抱就好。再交给嬷嬷,又哭起来,我再一抱,又好了。”
荣烺也很得意,“前儿我去,我一逗阿泰就笑了。我还给阿泰擦口水了。”
“你不光给阿泰擦口水,还偷捏我们小屁股是不是?”
“因为他很胖啊。浑身都软嘟嘟的,我是看嬷嬷给他换尿布,屁股肥嘟嘟的,我就捏了一下。像棉花一样软和,皇兄,你没捏过么?特别软和。”
荣绵哭笑不得,好吧,他也偷捏过。儿子肥肥的,的确很好捏。
大家有说有笑的进了一餐。
膳后,郑皇后提及太后私产分割之事。
荣绵又让了一回妹妹,荣烺则是大大方方的,“皇兄,既是皇祖母给咱俩的,那就一人一半。你也别推辞,以后传给阿泰还有小侄女,也告诉他们这是祖母传下来的东西。这样他们以后也会传给自己儿孙。”
这话长远的逗人。
郑皇后也与荣绵道,“这是你皇祖母的意思,阿绵就莫推让了。”
徐妃难得这样认同郑皇后的话,与儿子道,“是啊是啊。听太后娘娘,听皇后娘娘的。”
郑皇后与荣晟帝道,“我令严宫令按册清点时,便大致给他们兄妹分开了。现银平分,其他的多少差不离,反正咱家孩子也不是那种分斤拨两,斤斤计较的,就这样一分为二。陛下看如何?”
荣晟帝也挑不出毛病,“皇后所虑周全。”
郑皇后看向兄妹二人,“既这般,就一家一半。孩子们都大了,你们就自己管自己的。阿绵的给你送你宫里去,阿烺的也由阿烺说了算。”
徐妃连忙说,“阿绵成亲生子做父亲的人,他的自己管也就罢了。阿烺还小,她哪儿自己管过这些事。如今阿烺在我宫里住着,不若先送到我那边儿,我替她管着。”
荣烺不乐意听这话,“我还不会管东西了?我也有自己的私库,不照样管的好好的。”
“不是这么说。这可不是你私库那么点东西。”徐妃道,“还是我替你看着,也妥当。”
“你替我看,我还不如让母后帮我看哪。”荣烺是不怎么信任母亲的,尤其母亲身边尽是小人,很不稳妥。
郑皇后颇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荣烺对自己这样信任。
关键是,荣烺这话一说,哪怕徐妃心下认为自己不比郑皇后差,但在在郑皇后宫里,郑皇后面前,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荣烺亲娘,当然比郑皇后这位嫡母可靠。
不过,徐妃有自己的法子,她娇嗔的看向荣晟帝,“陛下跟阿烺说说,我是不是好意。”
荣晟帝笑对闺女道,“就让你母妃帮你管吧。皇后平日有宫务要处理,就够忙的了。既是你皇祖母给你的,暂放到你母妃宫里,你有什么想取用的也方便不是。”
荣烺直觉就不乐意,但父皇也这样说了。荣烺是要把丑话说前头的,“我是担心现在叫母妃管容易,待我要用她就啰嗦个没完!”
“那不能!既是太后给你的,就是你的。你要用,说一声就是。”荣晟帝看向徐妃,徐妃恨不能拍胸脯做保,“就是啊,我就是帮你看着。要一星半点,我也不操这心。可你要知道,东西多了,就得多操心,看管必得严密。你要用,自然随你用。”
荣烺不放心,“那母妃你不会偷着将我的东西送给皇兄吧?”
徐妃头发险没炸起来,荣绵姜颖齐齐目瞪口呆,荣绵,“这是哪里话?”
姜颖也说,“阿烺,你皇兄可不是这样人。”
“我当然放心皇兄了,我是不放心母妃。”荣烺跟父亲说,“父皇你不知道,我母妃可偏心眼儿了。以前就偷偷给皇兄银子,就不给我。后来叫我发现,才补给我了。”
荣晟帝大笑,“嗯,还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么!偏心眼儿,重男轻女!”
徐妃觉着自己冤死了,“那不是你皇兄比你大么,又在外头当差,我才想补贴他一点的。你又没处用钱。”
“我就没处用钱,你也得一碗水端平。”
荣晟帝说徐妃,“你这是有点问题。”
徐妃满腹委屈,“自叫这丫头知晓后,我回回是一碗水端平的啊。”
荣晟帝跟荣烺商量,“看,你母妃都改了。”
荣烺这才说,“既然这样,又有父皇你帮母妃说情,那就是我的条件都答应了。第一,祖母给我的东西,取用都随我,母妃不能干涉阻止。第二,既然母妃要给我保管,没我的允许,包括母妃自己,谁都不能私动我的东西。这是皇祖母留给我的,我是一个铜板都不给人的!”
徐妃真觉着这哪儿是闺女,分明是她上辈子的冤家,也不知打哪儿学来得这些心眼儿。不过,如今她急着替荣烺打理财物,只管满面宠溺的应下,“成,都听你的。”
郑皇后看向荣晟帝,荣晟帝轻轻点头,“就这么办吧。”
郑皇后心下冷笑,越发看不起荣晟帝对荣烺的算计,她神色庄严,“那就择个吉日,请大长公主、长公主、郢王进宫来做个见证。两份我分好了,到时让阿绵阿烺抓阄,自己抓到哪份儿是哪份儿。如此,母后生前的最后一桩心愿也就了了。我也算不负母后所托。”
徐妃道,“还要请大长公主、长公主、郢王进宫?”
“自然。”郑皇后极郑重,“这是母后生前的交待,不少人都知道的。且母后所遗之物不少,就是寻常人家做这样的财物分割,也要请宗亲为证的。
大长公主既是咱家的老姑太太,又是咱家的姻亲,阿颖的娘家人。郢王是宗正,长公主是姑太太,也要来做个证。”
荣烺很懂一点民俗,她对父兄道,“是这样的。民间要是分大宗的东西,都要过官府立个契书出来。父皇,咱家虽不用契书,也要请宗室长辈做个见证。另外,严宫令那里也要记录清楚才行。”
郑皇后赞同,“就是如此。”
荣晟帝,“那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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