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公主对老臣关怀备至。老臣方要尽谏忠言!”方御史铁板着一张脸,大概是想到公主殿下的确待他不错,方御史缓了声音,“殿下怎么能让凤车空着自己骑马呢。百姓一见凤车内无人,还得以为公主不在呢。”
“我不就在边儿上骑马么。”荣烺是想肯定很多百姓在街上看她,她骑在马上方便跟百姓打招呼。
“骑马的人那么多,谁能认出公主呢。”方御史道。
荣绵一想就知妹妹的臭美毛病犯了,一本正经的说,“坐在凤车里,大家肯定全都看凤车。宫人也骑马,女官也骑马。站街边儿离得远,看不大清的。还是坐车稳当。”
荣烺有些犹豫,问颜相,“这样么?”
颜相颌首,“自然是凤车更威风。倒是以后能改改凤车的车窗,夏车把车窗加大些,方便殿下与百姓打招呼。”
这话简直正中荣烺心坎,荣烺满意,“那就这么着吧。”怪不得颜相是首辅呢,不论是说的话,还是提的意见,都这么熨帖。
荣烺终于同意坐凤车进城。
方御史松口气的同时,也深深遗憾自己性子太硬,就是没有颜相这笑若春风的招人喜欢。
乘车之事解决,荣烺才想起她哥,拉着兄长的手问长问短,皇兄瘦了,穿这么点儿出城冷不冷,有没有想我……之类的话就说了半车。
荣绵在车外听着妹妹叽叽喳喳的说话,嘴角一直翘啊翘,觉着妹妹有些瘦了,不过,精神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待一进城,荣烺就不再说话,她端庄的坐好,一路都很稳重的进入宫门。
方御史颜相都直接跟着到万寿宫复命,荣烺别看年纪小,腿脚快的不行,也就颜方二人都年纪尚轻,不然真换个上年纪的老臣,还跟不上她步子哪。
探信儿的内侍就在宫道前侯着,远远见公主与大殿下一行回来,立刻跑回宫里报信儿。
嘉平大长公主、顺柔长公主都是一早就进宫来的,郑皇后、姜颖、徐妃等也早早来了。听到内侍回禀,顺柔长公主双手合什,“可算回来了。”她有些坐不住,“我去看看阿烺。”
荣晟帝笑,“一会儿就进来了。”
“我等不及,我先帮你们去瞧瞧。”顺柔长公主说着起身,姜颖说,“我跟姑妈一起去。”
“你可别动。”顺柔长公主忙拦了她。
姜颖笑着挽住长公主的手,“哪儿就一动不能动了。”
两人出门去,赶上荣烺正好进院儿。荣烺一见到姑妈皇嫂,嗖一下子就跑了过去,双手挽住两人,“姑妈、皇嫂,你们这是特意来接我么?”
长公主笑,“可是把你盼回来了。”
姜颖也说,“大家都想你哪。快,咱们进屋去!”
一进屋,那真是满满的一屋人。荣烺团团一礼,就奔祖母那儿去了。
郑太后张开双臂抱住孙女,笑道,“可算是回来了。”
荣烺与祖母一起坐玉榻上,因为颜
相方御史还在等着召见,荣烺就没有放开表达自己对祖母的感情,她屁股淘气的拱祖母一下,郑太后笑着挽住她的手。
嘉平大长公主都不禁心下感慨,当年彻底将林相击垮,也不曾见皇嫂这般开怀。
荣晟帝令内侍宣颜相方御史觐见,二人依礼而入,荣晟帝道,“你们的奏章,朕与母后都看到了,这一趟你们辛苦了。”
二人自不敢道苦,荣烺说他二人,“不用这么谦虚。”然后转头对父亲祖母说,“父皇、祖母,我跟颜相到的时候,方御史又黑又瘦的,一看就是受大累的。可把我心疼坏了,忠臣也不能这么使啊。我就让他好好歇息,他也闲不住。
好在颜相到了,方御史才能喘口气。颜相也是事必躬亲,有他俩在,河南巡抚、将军、知府才能稳住,重新整饬官衙。前任留下的烂摊子,可不像话了。
亏得有他俩,不然这次开封之行,断不能这样顺遂。”
哪怕是刚跟荣烺拌过嘴的方御史,也觉着公主殿下……仁义!他倒不是想听夸赞,可在官场,做的事总想君上知道的。
颜相的神色也愈发温和,谦道,“开封灾情能迅速得到控制,多赖方御史用心。臣随殿下到开封后,殿下对受灾百姓极为关切,每个受灾的坊区,殿下都亲自去走坊。郊外受灾严重的村镇,殿下也毫不畏苦,亲自去抚慰百姓,安排惠民药局的大夫每月去受灾的村落义诊,告诉大家陛下与娘娘的恩典。开封士绅百姓尽皆感怀,臣看有上一两年就能恢复。”
方御史亦道,“殿下以皇女身份巡抚开封,开封城官绅百姓无不感念天恩哪。”
大家都露出喜悦之色,郑太后荣晟帝母子更是神清气爽,救灾及时,更得百姓归心,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郑太后道,“此次开封灾情能迅速平息,全赖官民一心。方卿不惜身,百姓才能团结抗灾。公主年少,虽有爱民之心,若无你们辅助,也断不能将差使办的这般圆满。
这些天来,都辛苦了。你们且归家去,每人放假三天,再回朝廷当差。”
两人各领三天假,辞出宫去。
待出了万寿宫,彼此对视一眼,皆露出笑容。
差使虽辛苦,但这般圆满,真的是所有辛苦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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