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是不敢,陈国公的爱妾不好好的活着吗?陈国公也顺顺当当的袭爵了,听说他们恩爱的不得了,生了三子二女。我知他盼我哪天赶紧死了,把爱妾扶正,他那些庶子庶女也能沾上嫡的名分。”顺柔长公主冷笑,“别做梦了,我定长长久久的活着。我还告诉陈国公,我就是哪天闭眼,也要留下遗折,绝不允贱妾之子记我名下。”
“我要看看他怎么让孽种袭爵!”
顺柔长公主大怒,“当年是我求着下嫁陈家吗?他有一千个爱妾,他不愿意尚主,直接到宫里说一声,难道皇家公主嫁不出去了么?”
“我亲耳听到他与那贱人的盘算,你们陈家竟敢买通我的女官,坚称我病中听错了!”事隔十几年,顺柔长公主说到此事犹气的浑身颤抖,“我真得庆幸我当年无此气性,不然真宁可一头撞死!”
“真是拜陈公府所赐,我方知公府豪门如何势大,连堂堂公主软弱了都要受你们的欺负!我真得谢谢陈家,让我明白贤惠就是狗屁!我慢慢学着整饬身边人,管理公主府,慢慢明白我身为公主的权力。我特别喜欢陈国公到公主府给我请安,闲了再召他那爱妾过来说说话,尤其他护在爱妾面前大喊‘公主要杀杀我’,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杀他呢,他是我的驸马。我不过就是喜欢欣赏他那满含憎恶、担忧、心疼、却又毫无办法的眼神罢了。”
“记得那年他来宫中觐见,母后让我见他一面,他站在杏树旁,一阵风吹来,杏花飘落沾染在他漆黑的鬓边。如今他也不过四旬,已经鬓角斑白,脊背微驼。”顺柔长公主抚摸着自己漆黑如墨的发丝,“你们真是太傲慢了。就算这些年没有和离,我相信他也过的很好。多么伟大的驸马家族,我每年茶会花会无数,邀请的都是帝都一等一的闺秀。我经常同孩子们讲一讲陈公府的礼法规矩,千万当心,谁晓得陈家子身边有没有商量公主死后自己扶正的爱妾呢?”
“陈家出多情子啊。”顺柔长公主嘴角逸出一抹冷极煞极的笑意,“女子地位再卑微,也有疼女孩儿的人家。哪怕两府联姻,那也得有共同血脉,这联姻才牢固啊。我堂堂公主都落得如此结局,真是陈家的活招牌。”
顺柔长公主冷冷盯着郑国公夫人,“郑夫人既已出嫁,何必再管娘家的事。倒是我,一日未和离,一日就是陈公府的主母。整整五年,陈家才明白公主并不好欺负,先陈国公、陈老夫人、陈驸马私下求见我,跪在我面前向我赔礼。我让他们上折子请罪,把当初收买我的女官的事一五一十讲出来。他们磕破了头也不肯。”
“我知道,无非还是轻视我。”
郑夫人眼中流下一行泪,“我如今的确不好插手陈家事,只是长公主这话错了。在先父过逝前,先父已悔恨至极,为消公主之怒,先父将当年之事阖盘托出,写在奏章中上禀先帝。并言长子失德,不堪世子之位。先帝痛斥了驸马。”“当年收买殿下女官之事,陈家事先的确不知情。驸马见您大怒,拖着病体往宫中告状,六神无主,铸下大错。”
“这些年,要说陈家没想过您只是一时之怒,终有一日您能回心转意也是假话。”
“一步错,步步错。终至错无可救。这些年,陈家兄弟子侄没一个不怨恨驸马。子侄结亲,人家都要再三斟酌。陈家子弟有了差使,因驸马当年有收买公主女官之事,别人就都当陈家子鬼祟。”
“大错已铸成,再说旁的也无尽于事。我愿意亲去陈家,让陈驸马上折请罪,说明当年真相,还长公主清白。”
郑夫人向顺柔长公主郑重一礼,而后起身,跪请郑太后,“求娘娘给臣妇这个恩典。陈驸马失德在先,令陈驸马自行请罪,如此德行有失之人,自然不堪长公主驸马之位。”
这是郑太后最想看到的结局,陈驸马早在十几年前就完了,顺柔长公主不必在这桩婚姻里蹉跎,由陈驸马上请罪折,也免了朝廷物议沸腾。
郑太后道,“那这事就交给你。”
郑夫人谢恩后道,“臣妇先行告退。”
郑国公担心自己碍长公主的眼,也一并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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