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嘉平大长公主回帝都的时间后,荣烺特意把功课停了一日,带着小伙伴们到城外迎接大长公主。
荣绵原想同去,跟史太傅请假没请下来。史太傅为此还求见荣晟帝,言说皇子公主功课要紧,不能随意耽搁。
荣烺属于刁钻的,她直接拿眼斜视史太傅,不耐烦的说,“我是公主,我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休要啰嗦。”
史太傅气的眼前一黑,当场就跟郑太后告了荣烺一状。
“公主平日功课虽好,可业精于勤荒于嬉,老臣一片忠心,全是为公主着想。”
郑太后还没说话,荣烺就伸手招呼宫人,“赶紧上茶上点心,把咱们史师傅的嘴堵上。”
就她这副无赖样,史太傅无端想起一句圣人之语: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史太傅只盯着郑太后,请太后娘娘拿主意。
郑太后不急不徐,慢呷口茶,方与史太傅道,“学习也要宽严适当,少个一两天有甚要紧。大长公主与国有功,让阿锦阿烺一起去迎迎自家长辈,无妨的。”
史太傅正色道,“皇子公主出行,身边焉能没有贵女命妇、朝中大臣相随,除此外,还要有相应仪仗。大长公主即便位尊,这样的仪使也过了。娘娘熟读经史,定不会让大长公主背负逾制之名。”
“那便依史卿的,让阿烺带阿颖几人,微服出宫,只当是迎长辈,也就是了。”郑太后呷口茶。
见郑太后没有再让皇子出宫相迎的话,史太傅也做出让步,没有再反对荣烺出宫的事。
史太傅告辞后,姜颖有些不安,私下跟荣烺说,“我祖母素来轻车简从,不讲排场。我看史师傅特别反对,不然,殿下就别去了。我去迎一迎祖母,将殿下的心意带到,也是一样的。”
“不用理史师傅。”荣烺道,“读书读傻了,不懂情义。大长公主这是回宫省亲,外嫁的老姑奶奶回娘家,娘家人当然应该远远的去迎接了。”
不说姜颖如何感动,便是荣玥丁璎颜姑娘听了,都觉着心里暖乎乎的。
荣烺还有个毛病,啥事越不让她干,她干的越起劲。
原本她只管带着阿颖姐几人,再带上宫女侍女,去迎接大长公主就行了。因为史太傅实名反对,唧歪半天,荣烺决定,她得弄个大排场出来。
荣烺先同嫡母说了要用车辇的事,这是她的小凤辇,内务司早做好了,不过都是有正经大事时才乘坐。与小凤辇配套的还有相应的羽扇、卤簿、凤旗等物。
然后,荣烺又找来顺柔长公主商量,既然皇兄不过,就叫长公主姑妈一起去。
顺柔长公主与荣烺关系极好,给荣烺出主意,“这是迎接嘉平姑妈,要郑重些才显出朝廷的重视。除了咱们一起去,不如再宣两位外诰命,两位宗室妇人一道。”
外诰命两人,一位是史夫人,这是荣烺的小心眼儿,就是叫史师傅堵心的。
这两位夫人应召后,她们各自的孩子也都沾了光,帝都闺秀里,荣烺就叫了两人,一个是史姑娘,一个是罗湘罗姑娘。
宗妇二人,荣烺请郢世子妃郑氏与另一位宗室的国公夫人相随。
另有女官内侍宫人数人,自不消提。
总之,她这一张罗,简简单单就弄了上百人的排场。
荣烺对这种出行啊迎接啊之类的事向来热情,她一大早起床,匆匆用过早膳,换上正式礼服,就带着姜颖等人与长公主一道登辇,率领大队随从,车马仪仗,浩浩荡荡出了宫。
当下有上朝的官员见了,自凤辇知是两位公主殿下出行,打听一二,方知是一大早出城迎接大长公主。
不过,此事在规矩礼法上全挑不出毛病,大家便也只是望着暗蒙蒙的天说一句,“这大早上的,公主殿下倒不怕辛苦。”
天气尚早,深蓝夜幕尚有星辰闪烁,街上除了骑驴坐轿往宫里上朝的大臣,并无多少人。故而,行路十分顺畅。
一路经朱雀大街出朱雀门,到了外城再行十里,至十里亭处,车队便停了下来。
此时,星辰隐没于天光之中,极遥的东方天幕上,层云被染出深深浅浅的玫瑰红,不久后,太阳星就会从云层后跃出来,照耀大地。
树上有许多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唱歌,亭边柳树枝条已抽出嫩芽,几丛迎春染着朝露,不远处歇脚卖茶的店家边收拾热气腾腾的蒸笼锅灶,时不时好奇又惶恐的往这边儿望上几眼。
还有些提篮挑担的农人或小贩,额间一层细汗,远远或蹲或坐在路边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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