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爹你刚刚不也认为这是件好事?”颜姑娘不解。
颜相道,“齐相太激进,国子监整顿的应该是风气。粗暴的将监生按来历分作三处,那么,这三处监生必各生轻视之心,再加上分开教学,必使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国子监是书院,虽则这话说的太过理想,可教学,原就当有教无类。”
“爹,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呢?”颜姑娘好奇。
颜相一笑,“我说不支持,也没有说反对。这就像梨桃之争,我与齐相有各自看法而已。”
“爹你说说自己的看法么。”颜姑娘更好奇了。
颜相道,“我会自学风入手。先进行统考,将成绩相仿的监生分作一起,方便教授授学。另则,捐生荫生与秀才举人的侧重应是不同的。再有,国子监如今无非就是有些监生奢侈成风,拉帮结派,不能专心学问,反败坏国子监风气。那便另立严规,从重惩治,有上一二年,风气必能好转。”
颜姑娘在心里将两种方式做了对比,的确很难分出优劣,“果然各有各的好。”
颜相微微浅笑,“齐相亦在内阁为相,不会比我差。”
“齐师傅雷厉风行,爹您是润物于无声。”颜姑娘道,“待明天回宫,我把爹你的意见转述给公主。”
即使颜相认为自己不会受公主影响,但听到女儿这话,颜相心中仍是泛起丝丝欣慰,温声道,“这只是我的一点浅见,若能有益于国子监,我自然高兴。即使不能被公主采纳,只要国子监能更好,我都是无妨的。”
郑国公府。
郑锦在家也跟母亲抱怨她爹没义气的事,“齐师傅跟公主不沾亲不带故的,都在朝中帮公主说话。爹,您也该帮公主说句公道话啊,怎么能坐视吴学士当朝攻诘公主呢?”
郑侍郎哭笑不得,“我在工部当差,又不是御史台,更不在翰林院、官学,也不是教公主的先生,不能逾越朝廷规矩。”
“齐师傅都说你们没意气。”郑锦道。
“史太傅也没在朝帮公主说话不是?”
“史师傅早就没意气,我们都知道的。公主常罚他俸禄。”郑锦道,“我是说爹您,若有下次,您可不能干站着,该说话就说话。公主可不是外人。”
郑太太与闺女道,“你这就是不懂朝廷规矩了。御史能随便说话,其他衙门不相干的可不行。就像你爹在工部,他怎么能干涉翰林院跟公主的事呢?”
“公主住在万寿宫,是跟皇祖母一起的,咱家当然得占公主这边儿了。”郑锦理所当然的说。
郑太太笑,“公主当差做事,就不能怕人议论。这不过是小事,这在朝上,不能一有人说公主,咱们便一窝蜂的起来反驳。待有大事,咱家自然是跟太后娘娘一条心。”
郑锦想想,也有道理,“那等我回宫告诉公主,咱家可不是没义气的人家。”
郑锦也跟家里说了齐师傅坑公主银子的事,“我真对不住公主,要不是我跟公主建议,公主也不能多输五千两。”
夫妻俩都安慰了闺女一番。
郑侍郎将齐尚书拉公主入国子监的事告诉了父亲,郑国公道,“看来国子监改制势在必行。”
郑侍郎道,“朝中反对国子监一分为三的人不少,公主先前因博义馆之事颇受诟病,如今再插手国子监改制,朝中御史就得先行动。齐相此举,我真看不明白了。”
“这事简单。公主不必大张旗鼓,只需公主在太后与陛下身边支持国子监就够了。”郑国公轻吁,“让公主出力,却不得名。难怪齐相得先补偿公主了。”
此时,郑侍郎也想通此事,怪道齐尚书让公主给国子监出银子,且每年还要给国子监捐银五千,这已是施恩国子监监生。
郑侍郎突然道,“公主在政务上对太后娘娘与陛下有这样的影响力。”
公主尚在稚龄,若是吃穿用度,再如何尊贵旁人也只当小事。但政务是不同的,郑国公也难免感慨,“前番博义馆的差使,公主做的又快又周全,若国子监改制,公主的话,娘娘与陛下自然要听一听的。”
此时。
尝过国子监午膳的荣烺,也欣然答应齐尚书与唐宁所请,愿意支持国子监的改制计划。
难得出宫一次,齐尚书还带荣烺外出逛了逛,有唐宁相陪。经过米面店,唐宁便去打听今年新米新面的价格,连带鸡蛋、盐巴的价钱,都会去不同的店里打听。
荣烺说,“唐祭酒,你也有问粮食价钱的习惯。”
唐祭酒老实回答,“国子监学田收入一年不比一年,开销却一年比一年多,我问问大致价格,再打听一二,就能知这里面是否有猫腻了。”
荣烺想,唐祭酒倒真是个做实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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