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又到了凤仪宫,辞过嫡母。到嫡母这里,她便又换了一套辞别语。郑皇后没想到还有这仪式,也特别正式的端坐在凤榻上,笑着说,“去吧。我们就在家等你回来一起开宴。”
荣烺道,“儿臣去去就回。”
然后,她就带着姜颖、林司仪一行去了。
郑皇后的大宫人一直送到凤仪宫宫门口,看着荣烺登上软轿,方回去复命,又笑着说,“咱们公主真有气派。”
郑皇后端起手边儿的暖茶缓缓喝一口,“一国公主,就当如此。”
荣烺不只有气派,关键有志气。不然,郑皇后也不会这样尽心尽力为她张罗。
荣烺一直坐暖轿到仪凤门,自凤仪门换轿登车,上了顺柔长公主的马车。一上车,荣烺就发现这是顺柔姑妈的车,她以前坐过,不禁问林司仪,“林妈妈,我的车呢?”
林司仪道,“殿下以往出宫都是微服出行,用的是宫里的马车,那马车虽也牢固舒服,却并非公主所用仪制。此次出宫,是要为国拈香祈福,长公主听闻后,便将马车借给公主,外而的仪卫,也是长公主的。”
小冰把手炉取出来放到荣烺手里,荣烺握着手炉,“不用这么麻烦,就以前的马车就行。我用了姑妈的马车,姑妈用什么呢?”
林司仪正色道,“礼乃国之根本。公主既然是为国祈福,必要礼仪齐备方显公主诚心,亦显公主贵重。长公主正是出于此等考虑才将仪卫车马借与公主,公主只要认真祈福,不辜负长公主的心意,就是回报了长公主的借车之情。”
“切勿说麻烦二字。公主是天下女子表率,天下女子都看着您哪。”林司仪道。
荣烺说,“说的我都沉重起来了。”
林司仪笑,“我是说这个道理。”
荣烺将车窗拨开一条小缝,外而日头极好,荣烺说,“你看这天气,上天都在帮助咱们。”
林司仪笑,“公主说的是。”
待荣烺的车驾到宫门口,宫外荣玥等人的马车也已到了,她们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了。有相熟的闺秀们看天气好,便都下车在太阳底下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大家伙儿见公主驾到,便顺势给公主行了礼,荣烺探出头朝大家挥挥手,就要下车说说话。林司仪说,“咱们这就去三清观吧,别误了时辰。”
荣烺非要下车,“说两句话的功夫,能误什么呀。”
林司仪拿她无法,只得开了车门,服侍荣烺下车,大家伙儿都簇拥过来,都是荣烺认识的。荣烺问,“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可挨冻了?”
荣玥说,“我们都是刚到不一会儿,太阳这么大,可暖和了。”
“就是,一点儿都不冷。”
“亏我还带了手炉暖炉,根本用不上。”
小姑娘们说的热热乎乎,荣烺看向楚姑娘,楚姑娘双手抄在手捂子里,还是那幅单薄模样,气色却是不错。楚姑娘也说,“不冷。”
“好,那咱们就上车,出发了。”荣粮说。
大家一起点头,先是请荣烺上车,然后诸位闺秀各上各的马上,之后便按家中爵位父兄官职的次序,跟上公主殿下的马车,带着侍卫们浩浩荡荡往三清观去了。
帝都百姓哪年都能见皇帝陛下出宫几遭,拈香啊、祭天啊、祭陵啊,总有几次。但,公主殿下出行可是头一遭。
记得上一次见识公主殿下仪卫,还是顺柔长公主出嫁了。
街上并没有人山人海,毕竟皇家出行,都要肃街。但街两畔的店家都悄悄打开了窗缝,大家借着窗户缝隙参观公主出行的气派,颇觉大开眼界。
三清观更是一大早便做好接驾准备,大大小小的道士都换上簇新道袍,列队而立,待宫中内侍快马到三清观,通知观主迎驾。
三清观主便带着徒子徒孙整齐列于门前,远远见到阳光下金灿灿的仪卫浩荡而至,观主强行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及至公主仪卫停下,观主趋步上前,与下车后赶来的诸闺秀们一起迎接公主殿下的驾临。
荣烺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隆重以待,以至她的心中也难按小小激动,暗想,果然林妈妈的话是对的,倘我轻车简从过来,即使是我不想劳累大家,只是到底不比如今郑重。
“大家不必多礼。”荣烺示意大家平身,对观主道,“久闻贵观盛名,今日奉皇祖母、母后之命前来拈香,祈国泰民安,有劳道长了。”
观主念一声“无量天尊”,“此乃小观之福。殿下里而请。”侧身让出正中铺的大红羊毛毯,他在一畔相陪。
大家都依礼随在荣烺身后,独荣玥心中焦急,想着,自打见到殿下,就一直没有独处的时间,这可怎么告诉殿下,我祖父派我来监视殿下当细作的事儿哩~
可真是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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