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帆揣在口袋里的手原本正在轻轻按摩沈小鱼的肚子。沈小鱼还在享受地哼哼唧唧着,可是摸着它肚皮的手指忽然就不动弹了。
沈小鱼焦急地“咪”了一声,舔了舔沈千帆的指尖,催促他快点摸肚子,但是沈千帆就跟失去了激情一样,注意力完全不在它的肚子上了。
“咪?”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在他口袋里耸动着,而后探出半个头来,好奇地看着外面的情况。
沈小鱼惊奇地发现,原来此时此刻沈千帆正和一个银发帅哥面面相觑。
怪不得沈千帆没空搭理它了,沈小鱼打了个哈欠,乖乖地缩回口袋深处不叫唤了。
沈千帆不知道楚行洲是怎么知道他家地址的,猝不及防在自己家楼下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跟着僵硬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整整一天没收到回复,他原本以为楚行洲是不打算理他了,心里刚轻松了一点,却万万没想到楚总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直接出现在了他家楼下。那架势一看就是兴师问罪来堵他的。
楚行洲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看样子应该是等了他有一段时间了。
居民楼下没什么可以坐的地方,除了沾满泥土的花坛,就只有一条脏兮兮的长椅,长椅被风吹日晒到掉漆,没有人愿意坐在那上面,直接被几只懒洋洋的流浪猫给占用了。平时这个位置还有一棵巨大的槐树可以遮风挡雨,但是现在那个位置只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积了水的深坑,往来的路人还时常要担心会不会不小心跌进去。
楚行洲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猫缘,即使他只是手插着口袋沉默地看着面前老旧的居民楼,别的什么也没做,不远处已经聚集了好几只徘徊的流浪猫,都在好奇地看着他,好像有点想靠近,但是出于流浪猫谨慎胆小的性格又退缩了,只敢保持距离站在远处看着他。
沈千帆有点哭笑不得,楚行洲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有猫缘。就连已经修炼为妖的他自己,都忍不住像那些流浪猫似的,想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像在公司楼下初见他的时候一样,楚行洲穿着一尘不染的香槟白色的西装,银色长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垂落腰际,即使站在这样嘈杂脏乱的环境中也有种气定神闲的风度,背后年久失修的居民楼、老旧脱落的外墙、以及有点生锈掉漆的大门格格不入。
偏斜的日光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就像镀了一层光影一样,让人有点挪不开眼睛,沈千帆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然而沈千帆还没来得及考虑要不要转身就跑,楚行洲已经抢先一步看到他了。四道目光对视,沈千帆逃跑的脚步再也迈不出去了。
这个时候跑也无济于事了,反倒显得有点心虚,他只能迎合头皮朝着楚行洲走了几步,尽可能强装镇定地像他打了声招呼:“楚总。”
楚行洲看见他有点怯生生的走过来,唇角微微上扬,修长的两根手指从口袋里挟出一封信来。“千帆,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既然你连辞职信都交了,怎么还叫我楚总?”
沈千帆不太好意思看他,视线飘忽到一旁,把口袋里好奇地想要钻出来的沈小鱼轻轻地按了回去,低声喊了一句:“楚哥。”
楚行洲点点头,站着没动:“来都来了,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看着周围糟糕的环境,还有在楼上窗口像教导主任一样探头探脑的邻居王婶,沈千帆觉得这实在不是个闲聊的好地方。万一他们聊到激动处闹出了什么动静,王婶绝对能把这些八卦在一夜之间给整个小区挨家挨户通知到位。
沈千帆只好硬着头皮说:“好。”
他在楚行洲家里当了那么久的猫咪,每天白吃白喝白住,现在这么小气不让楚行洲踏进自己家也说不过去,只好带着他上楼。
但与此同时,他在心里给自己划定了一个界限,只限于交谈,不能再鬼迷心窍和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楚行洲跟在沈千帆身后上了楼。
太阳花小区不愧是黑心奸商哈哈集团一手打造的小区,楼道设置的极为小气和狭窄,恨不得把每一寸土地都压缩成商品房拿去卖钱。
楼层高度低就算了,两个成年人没法并肩行走,他们只能一前一后地上楼。沈千帆走在前面,他比楚行洲矮大半个头,尚且还要稍稍弯下腰避免撞到头,楚行洲就更不用说了,走在这种地方哪儿都不自在,一双长腿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使得沿路光线有点暗,只能听见两个人沉默的脚步声。旁边的铁扶手也不知道几百年没人擦过了,没人愿意去扶它,沈千帆忍不住出声提醒楚行洲:“楚总……咳咳,小心一点。”
这样,两人总算是挤过了那狭窄的楼道,来到了六楼。
进了门,沈小鱼好像感应到了家的气息,欢快地从沈千帆的口袋里往外爬。沈千帆把口袋里的沈小鱼掏出来放在沙发上,然后脱下了长风衣也挂到了沙发靠背上。
把风衣脱掉以后,沈千帆就只穿了一件奶白色的高领毛衣,严严实实地把他脖颈的线条完全挡住了,看不出任何之前留下的痕迹。
朱砂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