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小题大作了,说风就是雨,不至于!”
“不至于?”顾棠一挑眉,“行啊,以后你在我面前病死我都不管!”
武大海心一跳,不知怎么就想起早上他摔那一跤的屈辱感了,再进一步,就是顾棠说的“你早晚落我手里”。
离婚的念头再一次茁壮成长了。只是没来得及等他细想,闻红喜就红着脸粗着脖子开始了。
“你有什么可牛气的?你以为你真能赚一千万?我告诉你,你做梦!”闻红喜气得破口大骂。
顾棠余光瞟了武家较为年轻的一对父子,她明明说的是一百万,他们这是免费自动升级了套餐啊。
这么配合的人真的不多见了。
“你老老实实的去给我卖煎饼果子去!你能不能长点见识,都在城里生活快20年了,怎么还跟第一天进城似的?”闻红喜年纪大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脸更红了。
她停下来喘了两口气,“你长不长脑子的?要是社区的培训班真的那么好,就不是他们求着你们上,而是你们去抢名额了!就像丰南厂的子弟小学一样,一个名额卖三万!”
武有财也跟着加了一句,“你也是武家的人,我们老两口又不会害你,还指望你跟我们儿子好好过日子呢。明天别去上课,老老实实卖煎饼果子去。多好的日子,你非得出点幺蛾子。你就没那个命!”
顾棠适时地爆发了,她脸上挂上报复性的笑容。
“想卖煎饼果子叫你们儿子自己去!我就要上课,你管不着!”
顾棠一边说一边拿出今天发下来的资料,在桌上抽得啪啪响。
“我报了四门中级课,我就要去学烹饪!我都伺候你儿子你孙子快二十年了,我怎么就不能有自己的爱好了!”
“你那是个鬼的爱好!”闻红喜缓过劲儿来,又撸袖子上了,“你都多大了?你平常做的那饭喂猪猪都嫌难吃!你看你儿子,在我这儿吃了两个月,脸都圆了!他天天都说你做饭难吃!”
顾棠其实挺想说闻红喜有骂她亲孙子是猪的嫌疑,不过这句话有点破坏严肃正经的气氛。
“我们老师说我有天分!我能当厨师!”她大声反驳道。
武有财虽然也生气,不过因为不是主力,所以还有功夫想想别的,他忽然回过味来,“你初级课上了五门,怎么中级课就上了四门?你要是有天分,你能只报四门?”
顾棠表面上一愣,心想总算是把这个问题引出来了,她声音小了一点,“西式烹饪!我们老师说西式烹饪的市场不大!”
一看顾棠的气势不那么足了,武大海也来掺了一脚,“你上回还说当大厨能有25%的小费,你还说老外的钱好骗,你要当西餐大厨,你怎么不学了?”
顾棠狠狠瞪他一眼,“我学什么用你管!”
表现得这么明显,从那句“我就要上课,你管不着”就开始的胡搅蛮缠,闻红喜终于是发现她心虚了。
“呸!你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你还想当国宴厨师,还想开私房菜馆?你能卖煎饼果子都是托了我老武家的福!”
“我怎么——我至少能开私房菜馆——煎饼果子摊已经卖了!要卖你们自己去卖!”
一句话换了三个话题,各人抓各人的重点,不过反应最快的还是武有财。
“卖了?那是我老武家的东西!你说卖就卖?钱呢!”
闻红喜跟着帮腔,“就是!本钱都是我们给你出的,你说不做就不做了?不是你的东西你也敢卖?你还真有脸!”
“狗屁是你们家的东西!你们当初给我买了个二手三轮,铝皮桶,平底锅薄的做10个饼能糊三个!一套下来根本连三百块都没有,还骗我说花了五百,你们也要点脸!给自己家人买东西还要赚一手!”
“再说我是没给你们钱吗?我赚了钱立即就给你们还了一千!你们也要点脸,你们就一个儿子,还想卖两次?”
“你们置办那破烂早就不能用了,你们想要自己去废品收购站翻垃圾去!”
顾棠说完直接把门一拉,怒道:“武大海,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继续在你妈这儿当窝囊废!”
也就一秒钟,顾棠直接把门一甩,“你继续吃奶吧!”
到了楼下,果不其然,又是一群听热闹的人,里头就有刚才不小心被她蹭了一下的李阿姨。
顾棠冲她笑笑,笑容很是僵硬。
李阿姨道:“这又是什么了?”
顾棠脸上僵硬的笑容一下子就变成了愤怒,“逗我玩呢,一家子神经病!”
顾棠深吸一口气,转头冲着闻红喜家窗户大喊道:“闻红喜!听见没有!你就是个神经病!你们一家都是神经病!”
不过两三秒,楼上就传来了闻红喜的回应,“有种你别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顾棠转过头,脸上有快意还有吃惊,好像在诧异自己怎么能喊出这种话来。
原主长久以来受的欺负,还有顾棠潜移默化两个月的结果终于在这一刻显现了。
李阿姨这一帮子人不少都被她逗笑了,有人道:“你走你的,我们帮你拦一拦。”
顾棠道了声谢,转身就走了,楼道里传来咚咚咚下楼的声音,很快闻红喜就出现在了楼梯口,“那个贱人呢!”
几个老阿姨围了上来。
“听说你儿子病了?不是什么要紧的病吧?”
“有病赶紧去医院,别在家里耗着。”
“是的呀,当年要不是你发现得晚,大海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能瘸了呢?”
“胡说八道!”闻红喜气得手都在抖,“他那是脊髓灰质炎!是传染病!不是发烧发出来的!”
“我们知道,我记得社区有一年专门宣传过这个的。但问题是早发现早治疗啊,我记得可清楚了,前头要发烧的,还有什么四肢疼痛,你要是早点发现,早送医院,他说不定没这么严重。”
“说起来这不还有疫苗吗?你怎么不给他打疫苗啊?应该也不要多少钱吧?还是你婆婆当初不给你钱?不对,你是个工人啊,你自己有钱的呀。”
“不舍得花吧,不是都要逼得儿媳妇卖血了吗?”
闻红喜跑得急,后头武家三个男丁都没她动作快,尤其还有个腿脚不方便的武大海,他跟在最后头,这会儿才下来。
听见外头的话,武大海的脚步更加的慢了,脸也更加苍白了,他不由得往自己那条萎缩了的腿上捶了一拳头。
真的是这样吗?
“你们不能这么胡说八道!你们是不是受了那个小贱人的教唆!”
“我就问问,我也是关心你们,都是一个院住着的,以前还在一个厂子工作过,你看你这话说的,那是你儿媳妇。”
“对啊,她是小贱人,你是什么?”
“红喜!”武有财上前把自己老伴一拉,凶狠地瞪着前头一群老太太们,“别人家的闲事少管!”
“上楼!别跟她们废话!”
“都散了散了,天也冷了,该回家睡觉了。”
两拨人散开,武有财拉着闻红喜上楼,这种老式的楼房楼道都不怎么宽敞,闻红喜怒气冲冲过来,武玉洪倒是手脚麻利闪开了,但是武大海不行。
闻红喜气得也开始迁怒自己儿子了,严格说倒也不是迁怒,就是想发泄一下。
“没出息!你要是能管住你媳妇!我至于被人笑话吗!”
闻红喜把他一扒拉,直接上楼了。
武大海站了那么十几秒,这才脸色阴沉地跟着一起上去。
等回到家里,闻红喜越想越生气,“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究竟是在哪儿学坏了!”
她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自己儿子,“她真没跟那老鳏夫来往?”
武大海猛地站起身来,“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老鳏夫,你要么去问你儿媳妇,要么去问你嘴里的老鳏夫,你问我?我不知道!”
武大海直接回到小房间把门甩上。
闻红喜不可置信地看了武有财一眼,“他就这么对我?我是他妈,我还不是为了他好!”
武有财眉头皱着,“你问的什么话?你让他脸往哪儿搁?”
“脸?我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谁都别想要脸!”
武有财看了看紧闭的房间门,又看了看缩在厨房小板凳上装鹌鹑的武玉洪,尽量放缓了声音,道:“玉洪,你要么今晚回家去住?”
武玉洪也不想回去啊,这边毕竟人多,“爷爷……我能睡沙发上吗?”
“回什么回!”闻红喜没好气道:“就在这住!让她试试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家里没个男人,她就不觉得害怕?”
顾棠当然不觉得害怕了,一个人的日子不要太爽。
回到家里,她已经开始搜索附近房子的价格了。
她这套房子50平米,因为房龄接近四十年的关系,一平米差不多只能卖到七八千的样子。
不过她这房子是二楼,估计卖不到8000,再加上别的费用,下来到手差不多能有三十五六万的样子?
这样她就能租个月租金一万左右的店铺。
她这几天就是去大学城附近看铺子去了,这个价格,差不多都能租个稍微远一点的两百平米左右的两层小楼了,上头住人下头开店。
这么大的店面,她还得雇个人呢。
未来不要太美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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