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转瞬即逝,被段旭否定。
陈述刚才接电话时的语气,他不会认错。
看着陈述继续向前的背影,他再看向严景川,心底油然升起一个荒谬的猜想。
又是严景川。
总是严景川。
去探班、去聚餐、去接人——从来都是他。
从一开始,就只是严景川。
难道根本没有什么“女朋友”。
陈述他……喜欢男人吗?
段旭被这个念头吓到,却找不出半个理由反驳,反而越深想越清晰。
避免被看出什么,他低下头再往前走。
回想起来。
陈述确实只对严景川特殊对待。
他以前以为只是朋友之间的厚待,现在再看,分明独一无二的优待。
段旭不由抬头看过去。
正见陈述已经走到严景川身前。
两人说着什么,严景川转眼看过来。
严氏集团严总的大名,段旭早听说过,可即便见过几面,他还是无法和那双严酷冷厉的眼神对视。
那双深邃的黑沉眸光好像轻易把人看穿,不留余地。
陈述喜欢的,是这样的人吗?
段旭抿着嘴唇走到陈述身后,心跳被愈发浓郁的复杂淹没。
陈述说:“你的车没到?”
“到了。”段旭说,“就在旁边,我过来是跟你、和严总打个招呼。”
他自知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失态,打过招呼就转身离开。
他一走,何绮玉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哦对了,我想起来公司还有事要处理一下,我打车回去!”
她宁愿用脚走回去,也绝不上这辆车!
张时幽怨地看她一眼,在严景川陈述上车之后回到车上。
汽车很快启动。
陈述问:“你昨天电话里说有事要跟我谈,是什么事?”
严景川直截了当:“我母亲想邀请你一起度假。”
前排张时早已习惯光明正大地偷听,听到这,他下意识看向后视镜里的严景川。
不对吧?
严总不是刚度假回来吗?
严景川似有所觉,抬眸看他一眼。
张时触电似的抖了抖,把头埋回胸口,下定决心当个哑巴。
陈述说:“什么时候?”
严景川回过脸:“看你方便。”
陈述想了想:“那就半个月后吧。”
话落,他又说,“不过每周末我要去录节目,最好在工作日,对你上班有影响吗?”
张时暗自腹诽。
跟着你出去拍戏好几个月,严总现在哪里还管周末或是工作日?
严氏早就不是严总的小宝贝了。
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刚从他的脑子里滚过,严景川的声音就响起。
“没关系。”严景川说,“公司的事,张时会打理。”
张时:“…………”
好端端的,突然头昏眼花。
原来严总给他放的不是假。
那是死刑犯行刑前的断头饭!
但他心里的怒吼对既定的结果无济于事。
回到恒泰小区,严景川跟温椒通过电话,很快确定了日期。
陈述把日期转述何绮玉,避免误接通告,也提醒她在这个日期之前结束工作。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他辗转飞往各地,把已定的行程全部走完。
赚够启动资金,又有陈述之前的提醒,之后的时间,何绮玉都没再帮陈述接通告。
还有不到一个半月,《无名》就要开机,这期间陈述还要拍《密室逃生》,更有可能需要提前进组培训,时间原本就不太够用。
回到恒泰小区,陈述交代何绮玉和韩山约个时间谈投资,才下车上楼。
开门走进房间,门还没关,旺财离弦箭似的从卧室冲出来,扑到他脚下。
“汪!”
夜已经深了,陈述摸了摸它的脑袋:“别吵。”
话音刚落,严景川也走到卧室门边。
“没睡?”陈述看向他,“还是我把你吵醒了?”
严景川说:“刚开完会。”
陈述随手合上房门:“明天还要早起,早点睡吧。”
提起这一点,严景川眸光微动:“一直没问你,为什么答应陪我度假?如果你不想去,我会帮你推掉这个邀请。”
陈述按在旺财头顶的手稍稍停顿。
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严景川问出的问题,他有绝不会出错的旧答案:“不论你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
严景川的呼吸悄然乱了一拍节奏。
他注视着陈述的眼睛,被难以言喻的思绪催使,他追问:“为什么?”
陈述轻笑:“严总忘了?一年的期限还没过,我有义务听你这个金主的安排。”
闻言,严景川握紧手杖。
胸膛里流淌滚涌的炽热霎时冷却褪尽,比来时更快,不留半点痕迹。
他看向陈述,冷声道:“以后不准再提金主这两个字。”
这次轮到陈述发问:“为什么?”
严景川脸色黑臭:“没有为什么。你以后也不准问为什么。”
他偶尔的禁令常常没有道理可讲,陈述没再追根究底:“好。”
听到这个字,联想刚才他说的话,严景川脸色更臭,径自转身回到卧室。
陈述还在原地,听到门内又传来严景川冷淡的提醒。
“明天还要早起,你该睡了。”
陈述唇边勾勒起淡淡浅笑。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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