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印象里的巨大身影不同。
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到这样的陈述。
严景川沉默着走到另一边。
陈述说:“想睡了?”
严景川顿了顿,才坐下:“嗯。”
他的身体还不能支持长时间工作的负荷,需要多休息,恢复体力。
陈述于是把剧本放下,关了大灯:“睡吧。”
严景川坐在床边,又顿了顿,才掀了被子躺下。
今天之前,他从未和任何人有这样亲密的距离。
即便作为狗时和陈述亲密无间,回到身体,他仍然有些不习惯。
他侧身背对陈述。
很快,床身轻晃。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中,他察觉到熟悉的温度转瞬蔓延。
脑海里闪现过以往和陈述睡在一起时的画面,严景川脊背微僵。
到摩擦声消失,才悄然放松。
在他身后。
陈述转眼看着严景川分毫不动的背影。
花大价钱“包养”一个人,却好像比他更抵触同塌而眠,既然不喜欢,又何必特意要求住在一起。
种种疑点,陈述至今没有头绪。
不过,和书里冰冷的文字相比,面前的严景川倒很生动。
还有一年的时间需要相处,希望他的态度不会变得太快。
“啪”一声。
最后一盏床头灯也熄了。
严景川在黑暗里睁眼。
和另一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身旁传来的体温叫嚣着存在感,让他睡意全无。
原以为要失眠。
可渐渐的,听到耳畔陈述节奏绵长的呼吸声,睡意又加倍翻涌回来。
意外的,一夜无梦。
次日再醒来。
还没睁眼,严景川听到陈述的呼吸声比起昨晚,好像就在耳边。
下一刻。
他意识到身旁的温度也紧紧贴合。
严景川微蹙起眉。
难道又回到了狗的身上?
他想着,睁眼看向身前。
陈述放大的脸顿时映入眼帘。
对方仰面躺在他身旁,只向他微侧过脸。
熟睡时的神情稍显冷漠,身上的体温却暖得灼人。
这是人的视角。
严景川瞳孔紧缩,直觉从脸侧拂过的气息火烧火燎,几乎烧进血管,和绷紧的僵直一起染遍全身。
他刚有动作,就意识到陈述的手臂正被他枕在颈下。
或许被他吵醒。
陈述眼睑微动。
严景川当机立断,立刻起身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床垫狠狠一晃。
陈述彻底清醒。
他皱眉睁开眼,见严景川坐在床边,抬手捏了捏鼻梁。
严景川仿佛如常镇定:“醒了?”
“嗯。”陈述回过他,又抬起手臂活动一下。
怎么回事?
他的手好像麻了。
严景川注意到他的动作,下颚冷硬如铁,起身径直走向卫生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陈述坐起身,按了按愈发酸胀的上臂。
昨晚的睡姿有问题?
他没太在意,也从床上下来,去卫生间洗漱。
严景川和他并肩站着,握着牙刷的手紧了又紧,见他对夜里的变化毫无印象,才闭眼放松心弦。
陈述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脸色:“不舒服?”
严景川道:“没有。”
陈述礼貌补充:“注意休息。”
话落,他洗漱过转身出门。
之后喂过旺财,再跟严景川打个招呼,他下楼和何绮玉两人汇合,坐车去了片场。
昨天见识过了陈述的演技,导演把今天的戏份一再压缩。
原定计划三天拍完的剧本,用了一天半就宣布杀青。
吃过导演请客的杀青宴,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陈述刚出饭店大门,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来电显示是张时。
接起通话,听筒里却传来严景川的声音。
“你在哪?”
坐在前车座的张时悄悄竖起耳朵。
可惜对面的回应他听不见,好在一句话的间隔,严景川又开口。
“为什么还没回来?”
张时:“……”
严总,你追得好紧!
“留在原地不要离开,我去接你。”
听到严景川说完挂断电话,张时连忙坐正。
严景川也没去看他,只对司机说出一个地址:“尽快赶到。”
“好的严总。”
司机不敢怠慢,当即提速。
陈述提前接到电话,出门时,看到汽车缓缓在面前停下。
严景川降下车窗:“上车。”
等到陈述抱着旺财坐到身旁,他脑海里隐约的刺痛终于缓缓消失。
回到酒店,严景川握着手杖踏出车门,起身时手臂微颤。
“严总?”
严景川没有回头:“我没事。”
陈述从另一侧开门下车,绕过车尾,严景川也已经拄着手杖起身。
从表面看,他脸上没有异色。
张时下意识走到他身侧。
从晚上起,严总就越发虚弱,可能是在车上休息了一会,现在好像恢复了一些。
护送严景川回到房间,他又去倒了水,一齐把药分好。
从小吧台回来的时候,正听见严景川对陈述说。
“今晚你搬到次卧。”
张时脸皮抽搐。
心急火燎把人接回来,就是为了把人赶到次卧?
爱情为什么让严总变得这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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