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刚才所言的北安侯的事情,就是她掉了一粒饭那般不值一提。
次日一早,侍卫加了两成,大家又朝着慈方庵而去,凉月喜欢睡懒觉,怎么上马车的都不知道,等她醒来,都已经到慈方庵了。
“姑娘!你也太能睡了!”
桃核儿指了指窗外垂下去的夕阳,说:“您再晚点儿起来,可就启程回宫啦!”
“小孩子不就是吃吃玩玩睡睡嘛!”
凉月故意发嗲,弄得桃核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凉月摸了摸浅蓝色的被面,有点意犹未尽,她还真是一睁眼一闭眼就是一天,啥也没干。
“桃核儿,我饿了……”
“睡了一天还好意思喊饿,姑娘,也就只有你这么没心没肺了。”
桃核儿拉凉月起身,衣衫在床边放着已经不知多久了,凉月还没什么精神,就浑浑噩噩地听着桃核儿的汇报。
“半曲已经来问过三次了,说要是姑娘您醒了,叫奴婢务必赶紧送您过去。”
“去哪儿?这不都到寺里了吗?”
“还能去哪儿呀,姑娘!您是不是睡懵啦!当然是去见太后娘娘啦!”
凉月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桃核儿,看她动作麻利,嘴里叨叨心急如焚,为难地道了声:“不是吧?又双叒叕这样!”
凉月这回不渴也不饿了,头发都来不及梳就冲了出去,慈方庵是个百年老寺,地方却不大,又地处半山腰,十分僻静,也没什么香火,所以这里的尼姑加上打杂的也就二十几个人,凉月这么疯疯癫癫地一跑,地板都踩出了一串交响曲。
“啪!”
用力推开太后所居的忏世堂的大门,凉月气得后槽牙钻心地痛了下。
好嘛!阵仗年年有,今年特别大,黑压压地跪倒一大片呀!
小皇帝苦巴巴地跪在最前头,身后侧的疯王面无表情,同行而来的白洞庭、半曲还有宫人护卫挨排儿跪得那叫一个齐刷呀!
桃核儿也跨进门槛,跪在了最后面。
怪不得半曲急得催了三次,她这块敲门砖不醒,这些人就都得跟着跪,这哪里是来探亲,根本是来给太后添堵的。
凉月其实并不诧异,每一年,都是如此。
当年疯爹从北安城逃回来,与白孤云起兵逼宫,疯爹是像太后许诺过的,会留废帝一条性命。
鬼知道当时的皇帝,疯爹的亲哥哥,太后的亲儿子,被逼退位就退位,干嘛想不开往疯爹剑上扎?
太后没想到迎回一个儿子,却又失去了另一个儿子,孰对孰错,大是大非,在一个母亲眼里,都成了借口。
这份怨,便落在了疯爹身上,哪怕疯爹最终没有选择登上皇位。
太后选择离开,躲在这破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凉月不明白,疯爹为什么不告诉太后,当年他是被诬陷的,他在北安城遭了多少罪,挨了多少打。
为什么任太后赌气离开?
凉月绕过众人,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没人理。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皇奶奶……”凉月奶声奶气的,又敲了敲门。
“皇奶奶?皇奶奶!孙儿来看您啦!给您带了糖吃,爹爹给孙儿买了好多呢,孙儿想着皇奶奶爱吃甜的,都给您留着呢!孙儿都带来了……”
凉月偷偷扒开个门缝儿,太后正对佛像敲着木鱼,背对着凉月,好像没听见。
凉月把怀里的小包裹放在门口,又可怜巴巴地冲着太后哭诉:“皇奶奶,您看看孙儿好不好?您都不知道,孙儿要不是命大,这次差点儿就见不着皇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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