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方大哭后抬袖抹掉眼泪,信誓旦旦道,“姜大人、小将军,请你们放心,末将带来的这六百人都是硬骨头,刺客再来,末将定将他们碎尸万段,为军师报仇!”
陆志方曾是江凌的祖父任安寒的旧部,现在右骁卫任正五品上定远将军。他虽手握兵马,但论官职确实比兵部侍郎低,在姜二爷面前确实该自称“末将”。
姜二爷让江凌扶起陆志方,打起精神道,“陆大哥和诸位兄弟一路鞍马劳顿,你们先去沐浴更衣,晚上小弟摆酒,给大哥接风洗尘。”
陆志方沉重摇头,“末将想为给军师守灵三日,都怪我迟来一步,若我再快一些,军师就不会……”
说着说着,七尺高的男儿又泪流满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二爷也不好说什么,便让江凌将他扶下去歇息。待右骁卫的几位副将跟着走后,姜二爷看着摆在小香炉后装骨灰的坛子,琢磨这里边装的到底是谁的骨灰时。
曾显志进门见到这一幕,心里很是难受。
姜家能从危难中重新站起来,裘净功不可没。可以说,裘净是姜枫和江凌这对父子的主心骨,谁知刚出京半月裘叔便折了。莫说姜家父子心中不安,便是他的心也七上八下的。请旨出京之前,曾显志就已知道此行必不太平,但却没想到竟凶险如斯。
除了裘叔,羽林卫已死伤三十余人,姜家父子的护卫亦有损伤,幸亏万岁又派了右骁卫将士前来,否则他们能不能活着走到肃州都不好说。
曾显志上前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贤弟节哀。”
姜二爷回神,站起身道,“曾大哥怎亲自过来了,若有事派人来招呼一声,小弟过去便好。”
曾显志知道姜枫是好意,因为出门也意味着凶险。他们遇到的第二次刺杀,刺客便是假扮驿站中的驿卒,差点伤了姜枫。
曾显志拍拍姜二爷的肩膀,先点三炷香插入香炉之中,才道,“有八百羽林卫加六百右骁卫的层层保护,贤弟今晚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姜二爷笑道,“大哥和谢老也要好好歇息,到肃州还远着呢,咱们可不能垮在路上。”
送曾显志回房后,姜二爷望着院中的桃树出神。二月十三,姜府里的桃花都落尽了,这里的桃花却刚刚开放,也不知今年院里的桃花开得多不多,留儿和悦儿又淘没淘气,拽着桃枝摘花瓣……
姜二爷许久才回神,唤道,“宝儿,去取剪刀来。”
待剪刀取来,姜二爷仔细挑选了几枝含苞的桃枝剪下,连同自己写的奏章和给家人的书信,一并交给清晏,“劳烦清大哥把这三枝桃花和奏章交给万岁,这两枝和书信送到我府上去。”
清晏微愣,确认道,“姜大人府上的桃花也要我送?”
“若让驿使送,到康安就算桃枝没枯死,桃花也颠簸掉了。这树桃花颜色好,我想让万岁和家里人都看看,有劳清大哥。”
看着憔悴不已却依旧笑颜如花的姜枫,清晏默默接过装着桃枝的匣子和书信,“大人放心,三日内必送到康安。”
“有劳。”姜二爷又递过一个装水的葫芦,细细叮嘱道,“桃枝的剪口我已用湿布包裹好了,每隔三个时辰用这葫芦里的水将粗布浸透一次。这葫芦里的水是我的独家秘方,桃枝浸泡在此水中,能多开至少五日。”
身为暗卫,清晏本是个话少的,但这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道,“姜大人好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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