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爹爹被御史告到了御前,姜留第一反应是:
“天下这么多不平事他不管,怎么管起咱们家的家事来了?”
姜慕燕的细眉微微蹙着,语气也不太好,“御史上谏天子下察百官,有违法度和伦常之事,他们都会管。”
姜留的第二个反应是:
“武云山是不是长得太丑?”然后还被她爹爹嘲笑过?
姜慕燕微愣,忍不住抿嘴笑了,“母亲,您可见过这位武御史?”
雅正的父亲苏汗青生前在御史台供职监察御史,所以雅正对御史台的情况颇为了解,“武云山容貌寻常,算不得丑。他拜在御史大夫荆吉良门下,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
“天下这么多沙子,大粒的他不揉,偏揉爹爹这一小粒。”姜留握了握小拳头,这个武云山眼里不是揉不得沙子,而是进了柠檬,“他这是想踩着爹爹给自己立名声呢,咱们决不能这么放过他!”
见这小丫头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雅正忍着笑问道,“留儿要怎么办?”
姜慕锦立刻挥舞小拳头,“五妹妹,拿出你的威风来,提棍子撵他十八条街!”
噗——
姜留的怒火一下就被五姐姐给泄了,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把小脸板起来。三个姐姐笑得东倒西歪,母亲和三婶也笑得合不拢嘴,六个月的姜小树咧开小嘴,一边笑一边往下淌口水。姜留探身子点了点姜小树的脸,见姜小树拿眼睛瞪着自己,姜留也开心地笑了。
众人笑罢,雅正才道,“御史乃言官,可风闻奏事。朝廷准他们不问其言所从来,又不责之必实。”
“二婶,啥意思?”姜慕锦追问道。
雅正解释道,“御史台虽然不受诉讼,但若有人立于台门外举状子,御史也会收采,如状子上之事可弹劾,御史便会略其姓名,上达天听。若投状之人言不实,御史虽失实却不加罪,这便是风闻奏事。”
姜慕锦听明白了,惊讶道,“那当御史的官员也太舒坦了吧!”
“御史台官员多为寒门苦读出身,读书二十余载入御史台,靠的是一身正气,求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他们大多嫉恶如仇,不懂变通,是百官中最不讨喜的。”雅正说到这里,便想到了去世的父亲,“虽说风闻奏事不加罪,但若御史所奏之事一次不实,便会影响其声名,其后不易取信于天子。所以,御史闻事后,大多会查明实情,才会上达天听。”
她的父亲,便是在暗查胡建庄贪墨一事时,被胡建庄察觉,杀害的。
姜慕燕察觉到母亲失神,便握住母亲的手,担忧地望着她。雅正回神,含笑点头。
姜留听明白了,“御史就是万岁的耳朵,万岁用御史探听天下事!”
“留儿一语切中要害。”雅正赞选点头。
闫氏点头,“万岁不罚御史,是不想被人捂住耳朵。”
“但耳朵里有了耳屎,就得掏出来,否则耳朵也会被堵住。”姜留捻了捻手指,站起来道,“母亲,三婶,留儿出府转转。”
“我也去!”姜慕锦跳了起来,拉住六妹妹的手。闫氏笑眯眯地抱住挣扎着要找姐姐的姜小树,并不拦着。
雅正给小闺女和侄女寻了个不错的理由,“早上用膳时,你们的祖母说嘴里没滋味,你们出去转转,选些有滋味儿的吃食带回来孝敬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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