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年底,深冬萧瑟的北风将树枝上的枯叶吹散殆尽,金碧辉煌的皇宫,透露着一股瑟瑟的悲凉。还未落雪的屋檐,也如大地一般,到处都光秃秃的,让人心生肃穆之情。
皇宫最深处的西北角,有一处常年都透着阴森寒冷的宫殿,为宫中之人最避之不及的场所——慎刑司。
宫人当差经过都绕道走,唯恐沾染上不祥气息的地方,此时却迎来了宫中最为尊贵的三人:太后,皇上与皇后。
只因慎刑司关押着着一个人。哪怕身处牢狱,此人也并未受刑,只是独自被关押在慎刑司的一角。
林光耀一身囚衣,蓬头垢面,脸上的皱纹沟壑仿佛一夕间加深了许多,眼中精光不在,神采大不如前,浑浊的眼睛,显得人落魄老态十足。
林宣仪见到他如此模样,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与悲痛,她深知谋逆大罪是不可宽恕的,能替他求得个全尸,已是最好的结果。
“你们都下去,守在门口,任何人不许靠近!”她敛下眼中的苦痛之色,补了句:“太傅来了让他直接进来。”
“是,奴才遵旨。”慎刑司的宫人搬来四个椅子,放下后便都出去了。
“你们是来送我上路的吗?”喑哑的声音响起,透着无力与灰败。
“父亲你已经拥有了荣华富贵,为什么还要”林宣仪虽然这么多年对父亲当年送她进宫之事,心中怨忿,这些年也故意冷落他。但终究父女一场,心中百味交集。
“哼成王败寇,莫要在这假惺惺的。你要是顾念父女之情,我就不会骠骑将军当了二十多年,都升不了官,封不了爵!你们一个当了太后,一个当了太傅,就把我撂到一边!临死之前跑到老子面前装孝子?呸!老子不稀罕!”
“你!”林宣仪没想到他会如此回应,气的脸色顿时铁青,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林枫赶来,在进门前高声禀告了一声,才进来。
林光耀一见他,脸色大变,厉声道:“你来这做什么?这事与你无关,走,快走!”
林枫面无表情,直直地朝着在座的叶知秋跪下,在场其余四人都大惊。
“你是疯了吗?跪她作甚!老夫今日难逃一死,你求她有什么用”
“父亲!你害死了人家双亲,心中难道一点愧疚都不曾有过吗?!”
“哥你说什么”林宣仪今日受到的打击有些让她难以承受,本来站着的她,扶着离她最近的椅子缓缓坐下,平复下身体的不适。
“皇上你倒是说句话啊”
“朕既答应了母后,留他全尸。便不会改变主意。”
“哈哈哈哈~好样的!大丈夫要成大事千万不可心慈手软!你身上怎么说也留着我林光耀的血脉,要不是你娶了叶家女之后开始追查当年的事,我也不会狠心对你下手。”
“死到临头了您还不知悔改吗?!”
“悔改?老夫手上人命多了,一个个悔改我这辈子别过了!做便做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就是从小没在我跟前,被那些太傅翰林们教的迂腐木讷!一点都不像我林光耀的种!”
“旁人我们今日不提!先皇呢?!您当年犯下弑君的大错,我就不该对您心慈手软,更不该包庇林家!”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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