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两家是彻彻底底没谈和的可能哩,江狶老哥也真是倒霉,结婴前还与我一顿海誓山盟,说他家势力如何雄厚,眼下好不容易成了大腿,竟然眨眼间孤寡无亲,你们说咱家还有必要记着他的好么?”
……
这队修士各个愣在当场,一时无言以对,都知道自家这位新门主蛇蝎毒绝,只刚才那一番赤裸裸的识时务,可见一斑。
“行啦,诸位辛苦啦,都下去好生休整。”
柔韧的声音缓缓令下,这一队人一一退出正堂,却又听她说:
“三洞,你留一下。”
刚才出口禀报那男子便止住离去的脚步。
少顷后,堂内没有别人,唤作张三洞的命魂门弟子静静等着自家门主吩咐。
主座上那女子面容露出思索,良久才柔声问:
“三洞,你觉得,柳江狶能斗赢那赤龙门么?”
张三洞顿了几息,“门主,弟子以为,柳老祖毕竟已成元婴之位,便是斗不过,存得性命怕不太难……您可还是忧虑我命魂门会受他日后暗中挟制操弄?”
女修缓缓颔首,秀美皱紧:“老门主走得急促,并未给我留下什么自保手段,那柳江狶得了咱门里的秘法靠幽煞年兽结婴,日后知髓食味,若是老门主在世尚能拿捏他一二,可惜此时怕是没法子了。
如果此番他不死……我命魂门日后难有宁日啊,可怜我一个柔弱女子,将来落在他手里可怎么活?”
说着,突然呜咽开来,倒是使堂中血气方刚的张三洞心头一攥,他自堂间来回度步,片刻后,计从心来:
“门主莫怕,我有一计,若是使出来,保管教那柳江狶随柳氏一同下地狱去。”
“快快说来听听。”
“门主,如今那赤龙门带着上万修士来攻柳家,眼看着临门一脚就要一锅端掉千叶山老窝,偏偏没料到柳江狶结婴有成,导致今日两方僵持开来。
若是论仇怨和因果,想必那赤龙门比咱们更希望能一举摁死柳氏,而偏偏柳江狶成婴之法是老门主出的力,若要免除后患,何不来一招借刀杀人!”
主座上的女修眉目如画,泼展开来,“三洞,你真是太聪明啦,此计极好,嗯哼!”
二人一番计较,迅速定出谋划,很快便再次飞出橙木城。
此时远在千叶山的柳江狶正苦苦与陈勰那一尊分身搏斗,他还不知道因为自家声威和山门势去,正有昔日的盟友在借机从背后阴毒补刀。
柳江狶元婴初成,本也不知道陈勰是何许人,如今被一尊分身纠缠住,心头已然生了退意,不是他不想报仇,而是他发现挡在陶方隐面前这人实在厉害,以一人之力斗他之外再加老友阎摩柯和那突然出现的妖修都游刃有余。
眼看手中灵器愈发暗淡,而眼前这尊黑衣分身还在强攻,柳江狶狂怒大吼,准备作势最后一次发力罢,就逃离此地,反正族人该死的都死了,他再是冲昏头脑,也救不回死去的那些后辈,还不如从长计议。
能修到元婴这一层,再蠢的人也会有个形势判断眼力,却没想到,原本打算的最后一击,竟然直接将那尊黑衣分身搅碎。
“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
柳江狶满脸愁云一扫而去,心中再战之意又起,毕竟是初结元婴,自己底牌尚没有展露,那黑衣元婴分身已破,想来也不过嘴硬强撑。
本来嘛,他活了这么些年,也从来没听说还有人能力压三位元婴同阶的,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赢面还是非常大,今日必要让这赤龙门付出巨大的代价。
于是便冲那还在积聚气势的火影巨像冲去,滚滚幽蓝气浪直卷陶方隐:
“赤龙门鼠辈,拿命来!”
却见那巨像之中的赤眉道人双目睁开,嘴角三声闷哼笑来,冷冷出口声若雷鸣:
“东西辗转五十余载,为这一场,陶某倾付无数,便看这元婴阶位斩得斩不得!”
那尊法天象地之影指诀随本尊同步掐动,天际云层滚滚如烈火奔雷,一柄炽热的火剑自天外飞来,錚鸣如炬,裹挟着火之玉石俱焚剑势,直掼向柳江狶,只听此间天地有轰鸣道音真言,如古老的咒语般字字入魂,回想天际:
敕令炎天,结成朱火;
五炁腾腾,以剑引之。
刹那之间,冲在千叶山上空巨像近前的柳江狶如临大敌,心头立生绝命危机意识,头也不回就要伺机躲逃,可身下那大阵中不知何时探出几十根赤红色规则锁链,瞬间将他拖缠。
在更远处的北河岭道口,站在石台上武炎毒身旁的王姓修士双目震睁,疾驰向前飞空而上。
而云层间监查此战的拘魔宗两元婴之一的女修低呼:“这是……?”
呼吸凝固,他身侧这男人亦呆滞不敢相信,但如此景象何其眼熟,想必这世间少有比那术诀更闻名骇人的了,“你猜的不错,《大罗洞观真经》所载传说中的水、火、雷三神术,这是,神剑御火真诀。”
同一时刻,自东洲北域天雷城处冲出一道雷霆霹雳,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疾驰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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