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冥冥,炼精化器
氤氤氲氲,炼器化魂
神魂合离,死生兆冥
……”
随着白光遮盖谢玄原本的身躯,常自在双眼受不得刺激被迫闭目,只听的自家谢师兄一声大喝:“剑魄成生!”
约莫五息的时间,此间白光瞬间消失无踪,常自在睁开双眼,四周漆黑一片,他赶忙抬手施出火苗,看到依旧倚坐在方才位置的谢玄。
“师兄,你怎么了?”常自在两步走近谢玄身边,蹲下忙问。
谢玄手掌张开,一抹看不清形貌的白光就那样静静躺在手掌。
“莫哭,大好男儿,怎能故作女儿姿态,将你那葫芦拔开。”谢玄温和道。
常自在擦着眼泪将自己的樯灵葫拔开,那白光像是有灵性一般,瞬间飞入葫芦内。
“这剑魄唤作斩仙,祭炼之法乃是当年一位神秘前辈救我和你狗儿师兄之后所留,日后好生运用,望它伴你长久……”
谢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若无闻,眼神昏暗,摇摇欲坠。
常自在赶忙扶住谢玄,触手之处尽是冰凉枯骨,原来谢玄胸腹血肉早已在刚才凝化了去。
“啊!师兄,我们走,我带你回家!”小胖子悲戚哀嚎,好不凄惨,好似这世间对他最好的人快要离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恐慌。
摇晃来去,谢玄本是昏沉的眼神突地回光返照,那只尚还完好的手掌猛一拍常自在,教他站立起来,手御风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燃烧明亮,胖胖的身躯被灵气裹着向上漂浮。
常自在放声嚎啕嘶吼“师兄,不要,师兄,我们一起离开!”
这地底深处,枯坐抬头的那张面容只看了常自在一眼,转而看向还在和林地龙撕斗的英招兽,它已经精疲力尽,眼看着就要被林地龙杀了。
谢玄嘴角微笑:“老伙计,到时候了!”
英招兽回头看了自家主人一眼,铜铃般大的血目流出泪来,仰天长啸,体内金丹瞬间放出光芒,直照的这地底深渊亮堂堂再见不得半点污秽。
谢玄缓缓后躺身躯,沙哑得意笑道:“老鬼,还想拿老子要挟师叔,你太异想天开了,哈哈哈~”
这话自然是对林地龙说的,而此刻林地龙哪还顾得上听他说话,疯了一般向上飞动,可英招兽的躯体逐渐化大,遮盖着头顶方位根本出不去。
洞窟在下一刻瞬间坍塌,林地龙匆忙间掐诀变作鬼气须影直飞上天,这深渊内轰隆作响,墙面震荡破裂,很快便相继陷下去。
铜陵沟上空,陶方隐最先发现异样,想要下去查看,却被郭幽死死拖拽纠缠。
而另一处被金光璧罩护持的沈宴,看到深渊洞口飞出的常自在哭嚎跪地,不顾下方塌陷想要再次进去,他心头一凉,面如死灰。
夜风吹佛,跪在深渊洞口的常自在忽而听到一声言语,飘渺幽远,桀骜不驯,又像是近在咫尺:“小胖子,日后门里靠你了~”
他赶忙站起来朝北追蹦,一边追一边哭喊:“师兄,师兄,不要走!”
那声音的主人好似没听到,越飘越远,不论常自在怎么追,都觉得追不上,但他不愿意放弃,疯了一般朝北奔跑,一直奔跑,一直喊。
藏风平原,藏风山下。
数千头妖兽和鬼物正在被赤龙门弟子和唐林自各家借来的人手清理,一袭白衣的玉漱也在其间,刚刚斩了一头三尾妖猫的她忽而止住身子,茫茫环顾四周,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不论怎么寻找,也找不到刚刚耳边那个声音的主人。
她听得真切,那是一句异常歉疚的话,‘对不起啦,小玉娘~’
语气一如既往的调皮,就好像那个男人要与自己玩游戏,似乎是一个捉迷藏的游戏,只不过这一次,总感觉这个游戏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结束。
更悲伤的是,不论她愿不愿意,那个男人已经开始了,停不下来。
于是她穿过rénliu和兽流,直奔铜陵沟方向,她要追上那个男人问问,怎么每次都不尊重自己的意见,为人夫君,一点儿也不稳重。
天际微微泛白,夜色将尽。
眼看着快要到达铜陵沟,钟紫言突然头晕目眩,心悸痛,神念传给碧游鲸降落修整,身旁苏猎见况疑问:
“掌门师叔,你怎么了?”
在鲮鱼洞多番祭炼损耗精气,深夜又连番赶路心神不宁,此时双目恍惚,打坐调息间,忽然睁眼瞪目,一股清风吹来,身前两个虚影似近似远。
钟紫言眨动眼睛摇了摇头,忽然又见不到了刚才的景象,摆手道:“无碍,我们继续走!”
刚一起身,只听得耳传来幼童的声音,定睛一看,身前分明跪着两个孩子。
虚虚实实,白光幻影,那两个孩子照着往常犯错误的姿势老实跪着,时不时还磕头哭诉,咿咿呀呀,巧舌如簧,看着就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光影变幻,两个孩子逐渐变大,变成了青年模样,木簪束发,即便是跪着,都不忘互相挤眉弄眼,完全不将他这个掌门放在眼里。
再一眨眼,二人又变换了模样,直身跪地,左边谢玄笑着道:“师叔,我走啦~”
右边狗儿亦龇牙咧嘴:“先生,我走啦~”
声音飘渺,尤似梦。
而后便见他们齐齐拜下,宛如两个要出门远行,最后一次面见家长的兄弟。
身为旁观者的苏猎见钟紫言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空地颤抖凝目,挠头疑惑,难道掌门师叔疯了?
钟紫言当然没有疯,恍惚间,他看到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那两个孩子再次变作幼童模样,互相拉着小手蹦跳着向远处走去,直至虚影消失,天色亮起,胸口一团闷血吐出,颤声惊叫:
“快,去铜陵沟,去铜陵沟!”
可他的腿脚一时间突然不听了使唤。脱离控制好一瞬间,等到再次回复知觉时,顾不得碧游鲸和苏猎,一人飞遁而起,直奔不远处的铜陵沟。
朱砂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