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丹以后,对于天地大理会明悟更深一些,陶方隐在幼年和青年时期是个暴躁脾性,这与他灵根属火有关,到了筑基后期乃至巅峰脾性仍旧刚直,但已经学会了不少寰转浅理,如今跨入金丹多年,随着寿元逐渐消耗去,人也变得平和起来。
岁月会把大多数人起初的躁气洗刷殆尽,人为万物灵长,因比别的生灵多慧多智,出生开始就想着长生不死,挣扎半生,悲欢喜怒历尽,到最后还是脱不开轮回之苦,如果到了最后看不到希望,那少数有智慧的人会愈发平和释然。
不论陶方隐能不能跨入元婴之门,他已再难有火燎之相,因为他这一生的职责,已经尽了大半,眼下只要培育好钟紫言,丹论明理,大道可期。
“仔细算来,你这一身本事确实比我年轻时候要强太多,那清风化煞之力,实乃我平生少见的天赋神通。
身法上已经超出同阶很多,依我看,争杀一道上,干脆舍弃玄冰策的攻杀篇,专修呼风之术,或可有大成就。
术法修炼择优择精,天赋体魄上多费心神。我道家修真脉系,很少注重躯壳,是以远古有兵解羽化一途,今时不比以往,此界魔物与妖物体魄和魂力之强,超出多少经籍秘典的谬论。”
钟紫言点头,“术法一道的精进尚且有迹可循,只是我心总觉得有一股杀戮妖火难以平息,日常潜深,一遇大事便脱之欲出,虽然近些年能压得住,可将来……”
陶方隐沉默思索,良久后问:“你觉得与什么有关?”
钟紫言细细回忆,逐渐浮现痛苦之色,不确定的断断续续说着:“脑总有幼时家族被屠灭的惨烈景象,那时我懵懵懂懂,三岁记忆虽有印象,却不清晰,刀光剑影在眼晃荡,耳满是凄厉嘶吼……一路被追杀,啊翁几度力透晕厥……还有十几年前学生们被狱犬兽撕裂踩踏,刘师叔浴血舍命……黑煞秘境……”
回忆这些,是很痛苦的事情,但钟紫言力图查出潜藏的蛛丝马迹,奈何全都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是否,会不会是师父给我的那古卷有问题?”
陶方隐没有修炼那练气法门,自然也不知道钟紫言确切感受,凝眉哀叹:“心魔暗生,长此以往,将来结丹就是大坎,平增数倍压力。”
钟紫言默默无言,其他事情有法可解,这种事,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
“你也无需太过担忧,此事非你一人所遇,每一位修者都会遇到,我自小心性飘忽,多次被外魔侵扰,得益于先师早早安排修炼的守心真经之利,近日我去找寻一些契合你本命灵根的守心经解,离结丹尚远,提前修炼,届时亦可应对。”
这就是过来人的经验,不论什么事,都得经历一个过程才能显现出ojiě的迹象。
钟紫言不禁感怀,有能信任的长辈聊这种事,比自己一个人苦苦犯愁要宽心很多。
多数疑惑消除,剩下的就是抓紧修炼那门龟息遁形之术,告别陶方隐返回自家洞府耐心闭关。
再看陶方隐这边,钟紫言刚刚离去,他拿出那张多年不曾露面的银白面具,内里光华闪动,不一会儿便自动漂浮半空,传出疑惑取笑之言:
“你小子竟然还活着,真是命大啊。”
陶方隐无奈执礼,“侥幸存了性命,却是白白损耗了百十年光阴。”
“既然还活着,那便继续做事,还有二十年,一年也不能少。”那声音很快显出凶蛮之意。
陶方隐平静回应了声:“自不会食言失信。”
“好,现下域可不太平,本座有要事处理,明年再唤你!”
银白面具失去光泽,慢慢落入陶方隐之手,他掐诀施咒将之封在一个红木盒里,随后目透出神秘寒光,一个闪身离开断水崖。
小半个时辰以后,陶方隐出现在王家旧址,也就是如今司徒家的新山门,格局尚未落建完成,司徒业已经察觉到陶方隐的到来。
二人一同走入新修建的密室之,陶方隐沉声问道:“那事可有进展?”
司徒业稍顿思索,无奈苦笑:“哪有这般快,困那种力量的东西以咱们的本事,几乎可以说做不到啊。你是……甚急?”
陶方隐呼了口气,捋须沉吟:“不急,我只是一时心起,问一问,这事二十年内能有结果便可。”
司徒业轻松一笑:“那还好说,当下我欲举办一场盛大宴会,你家明年有没有什么大事?”
“紫言的事,不算?”
“哈哈,自然算,此事为其一,还有其它?”
“北方那凶物若有动作,藏风岭我赤龙门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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