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言慢慢溜下鲸背,在司徒宓的搀扶下稳住了身子,小鲸化作拇指大小钻回怀里。
赵充惭愧问道:“钟掌门,您可是受了伤?”
钟紫言摇头摆手,“无碍,只是被那鬼物蛮力盖了一爪,现在还有些吃不消,其威力着实恐怖,单凭爪子一撕竟教我五脏腑翻滚难受。”
赵充刚才可是亲眼看到钟紫言被鬼物一爪子撕盖而下,给了平常修士,早已经被抓成三四瓣了,由此更加开始佩服钟紫言,“那东西真真骇人,若非钟掌门相救,赵某怕是早已变成了亡魂。”
钟紫言此刻也有些发懵,惊魂未定,待枯叶和崔琰一众都来看望时,才完全回神,只感叹一句:“筑基鬼物果真可怕,刚才那头东西,直接带给我一种死亡阴影。”
众人见他无碍,心里也放松许多,刚才所有人的精神力都提到了最高点,生怕钟紫言出什么事。
各人回归原位干各自的事,钟紫言叫了海月和尚来,问他:“你可知黑煞堂何人驯养山魈这类兽属?”
海月和尚思索良久,回应:“不曾记得,没有这等人,钟掌门是遇到了什么怪事?”
钟紫言叹了口气,“在那头筑基期鬼物之前,我与赵充碰了一头会说话的山魈,那物已将不少恶毒言语变成本能,着实惊奇。”
具体是什么话,钟紫言也不打算告诉海月和尚,赵充就在一旁,提这一茬难免教其丧些颜面,既然海月和尚也不知道这事,索性不再多说。
回到自己的小楼居所,司徒宓殷勤变出一瓶灵露,“喝吧,好东西!”
“这是何物?”钟紫言不明所以,自己脏腑受了内劲创伤,正该安静调养。
司徒宓一把将青绿小瓶推至钟紫言手,“怕啥啊,我还能害你?”
钟紫言犹豫少顷,仰头将之喝净,灵露入口顺温润,顺着嗓子游经肠胃,所过之处治愈之力散发,原本疼痛肿胀的脏腑各处很快恢复如初。
钟紫言大震,“这是?”
“回元露~”司徒宓随口说出了那瓶灵露的名字。
钟紫言惊诧又惋惜,“你这不是暴殄天物嘛,二阶上品疗伤灵露,就这般浪费,我只是受了一点轻微震荡。”
司徒宓本是好意递出的灵露,哪想钟紫言话语似有埋怨之意,于是重重哼了一声,“我不都是为了你,不识好心!”
钟紫言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宓姑娘,是我不好,多谢你这回元灵露。”
听钟紫言温和认错,司徒宓转脸又笑了,“嗯,本姑娘原谅你了。还有,你就不能换个亲切些的称呼,不是‘你’就是‘宓姑娘’,好生份~”
话到了最后,声音几若无闻,钟紫言亦是尴尬干笑,良久只‘嗯’了一声。
……
自己的命掌握不在自己手里的滋味是不好受的,经此危机,钟紫言外出猎杀阴物愈发稳妥,再不轻易涉入危险境遇。
到了第二轮烈阳冲阴大阵全开的三天,阴物数量比第一轮只多不少,且愈发凶恶强大,三天守下来,连钟紫言都消受不住,练气期的下属们一个个都力竭晕死,姜玉洲那处军阵又死了十四人。
再过一月,到了第三轮,阴物数量降低不少,但练气初期的阴物和妖兽基本都没有了,各处阵位要面对很多练气巅峰甚至是筑基期的阴物,散修们在阵内施放术法能斩杀的少之又少,导致三天下来基本是阴物妖兽们狂乱发泄一气,最后暴躁离去。
姜玉洲那处据点三轮下来一共死了将近四十人,可谓异常惨烈,若不是有灵魂契约,剩下的一大半散修早跑干净了,人们怨声载道,都觉得当初跟错了人,对姜玉洲小剑山斗擂打败筑基后期老妪的崇敬之心都淡灭许多。
姜玉洲自己也气恼,他何曾不想保住那些人的命,但每轮千余妖邪阴物攻来,即便自己有克制它们的雷属术法剑招,也难看护己方众多人的性命。
再多抱怨,再难守,姜玉洲也得守着,他是那个阵位的最强者,如果他都放弃,那还了得?
再说姜玉洲本人气恼归气恼,从来没有生出怯战的念头,他生来好强好斗,立誓要做赤龙门最强战力,要做门脊梁股肱,连一处阵位都守不住,哪有脸面对同门师兄弟。
幸运的是,情况到了第四轮就好转了,低阶阴物基本没有了,剩下的全是练气后期、练气巅峰和筑基期的阴物,为了支援姜玉洲,司徒十七、申屠燧和钟紫言三个阵位的人,一共派出四个拿着一阶上品阴魂瓶的修士去帮助他。
到了秋转冬季,第七轮烈阳冲阴大阵威力全开时期,各处阵位基本稳固,外面的阴物再怎么打也无济于事,姜玉洲所部的压力减轻很多,没有再继续死人,至此,整体大局便算安定,剩下就是一个字,耗。
落魄峰上空自南向北飞过一艘棺舟,其上唯一一位筑基黑衣修士灰头土脸,原本黑布遮着的面孔也都露了出来,那是一张类似祭奠死人时家属吊丧的面容。
澹台庆生稍停棺舟,望向下方赤龙门所布烈阳冲阴大阵,心里对比自己攻打的鲮鱼洞灵地,面色愈发灰暗。
他身旁一名练气巅峰干瘦男修抱怨,“早知如此,咱们就该选择攻占落魄峰,他赤龙门倒是赚了大便宜,教咱家可犯了愁。”
澹台庆生冷眼撇了那名男修一眼,“你能打的过秦封和姜玉洲?”
那男修灰溜溜低头住嘴,澹台庆生叹了口气,“走罢,回去调兵!”
同一时刻,黑竹林内,冀狈兴冲冲的给钟紫言带来一个好消息,简雍他们自尹春平原归来了,还带回来二十多位半大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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