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火葬场的地址以后,我便立刻打了个车过去。
火葬场一般都在郊区,这间火葬场也不例外,周围都黑洞洞的,连个路灯都没,只要一栋小楼亮着点光。在火葬场的门口,我见到了程依依,她把我拉到一边的暗处,对我说道:“周晴还在里面求工作人员呢,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我说:“你心软了?”
程依依沉默一下,说道:“就当是冲着孩子吧。我俩以前说过,彼此的孩子要认对方当干娘的,我这个当干妈的给孩子出点丧葬费不过分吧。”
程依依已经下定决心,我也无话可说,只好和程依依进了火葬场中。这是一个小型火葬场,本身也没多少房子,有个火化间,有个办公楼,还有其他的一些杂物间,加上又是晚上,只有值班的在,所以连人都没几个,总得来说还挺渗人。
但对我一个坟墓都睡过的人来说实在不算是事。
办公楼里亮着灯,某个房间隐隐传来哭声。
我和程依依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趴在窗户上往里张望,就见屋子里有两个人,一个正是哭哭啼啼的周晴,另外一个是位秃顶的中年男人。那个中年男人看样子是个领导,能在这么小的火葬场有间独立的办公室,显然还是有点权力的,周晴哭着,跪在地上求他:“我是真没有钱,你就把我孩子火化了吧,我回头凑齐了钱一定给你……”
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职务,竟然还打官腔,摇着头说:“这不行啊,我们这也是有规定的,一切都得按流程来!”
话说到这,虽然不太好听,但也没什么毛病,毕竟火葬场是营业的,都没钱就来火化,工作人员吃什么呢。
但是下一幕,这个中年男人就过分了,他竟然去摸周晴的头,笑呵呵说:“当然啦,规定之外也有人情,像你这么可怜的妈妈,我们也是会同情的。你过来吧,咱们到里面好好谈谈,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办妥……”
他一边说,一边把周晴往沙发上拉,还往周晴身上乱摸,动手动脚的。
这个男人想干什么,简直一目了然。周晴的整体状态是不如以前了,但是比起一般女子来仍旧很有姿色,这男人显然是动了色心,又觉得周晴精神有点不太正常,所以才想趁机占点便宜。
我还挺恨周晴的,她以前没少害过我,但是看着这幕也不禁怒火冲天,这个中年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别人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竟然还能生出这么无耻的念头,简直丧尽天良、丧心病狂!
而周晴也呆呆的,仿佛有点任命,任由着中年男人把自己往沙发上拉。
这样的周晴也挺让人失望,我倒宁肯她像之前那样腹黑,起码不会被人这么白白欺负。
中年男人把周晴拉到沙发边上,又去拨周晴怀里的孩子,说:“你先把孩子放到一边。”
一动孩子,周晴终于反应过来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哇”的叫了一声,又拼命去推中年男人,大声说着滚、滚、滚,接着又要夺路而逃。中年男人哪里肯放过她,一把将她拖了过来,又把她往沙发上按,还撕她身上的衣服,骂骂咧咧地说:“你个神经病,大半夜抱个死孩子到处跑,迟早被人给祸害了,不如先便宜下我。”
一般人看到死孩子哪有这个兴致,但这中年男人可能是在火葬场里工作,死人什么的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一点都不忌讳。
周晴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办公楼里还有院子里其实也有人在,但是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吭声,仿佛习惯他们领导这么做了。我和程依依肯定是看不下去的,我们就是再恨周晴,也不会容忍别人这么对待周晴,程依依立刻摸出手里的弹弓,朝着屋子里面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玻璃破碎,接着又“咚”的一声,鸡蛋大小的石头直接打在中年男人头顶。
怎么说呢,周晴这一手弹弓,对付高手肯定不够,对付中年男人这种绰绰有余。这一下过去,直接把中年男人打个头破血流,人也直接昏迷过去,直挺挺栽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周晴立刻抱着孩子夺门而逃。
按说都这样了,周晴直接走吧,实在不行咱就换个火葬场。但是周晴没有,她可能是精神受了点刺激,竟然又跑到院子里去求其他工作人员了,一会儿抓住这个哭哭,一会儿抓住那个求求,连门房老大爷也没有放过,但她没钱,谁又帮她火化?
周晴在火葬场的院子里跑来跑去,但是根本没有人搭理她。
程依依拽了拽我的胳膊,示意我帮帮她。
我叹了口气,只好走进办公楼里,找到一个看上去好说话的年轻人,将我和程依依凑出来的两千块钱交给他,说外面那个是我朋友,精神受到一点刺激,让他帮忙走下流程,火化一下孩子,如果有剩下的,都给他当好处费。
有钱的话当然好办事了,更何况还有赚头,年轻人当即表示一切都交给他,立刻出去大包大揽,将周晴的活儿应下来,走完流程以后,便带去了火化间。
整个过程我们虽然没有露面,但也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看到孩子被火化完了,骨灰也被装到一个小盒子里交到周晴手上,我和程依依也松了口气。我对程依依说:“现在能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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