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迁想了下,邓景乃是白真山一脉,也是上派嫡传,又在玉京镇守多年,无论功行修为还是以往资历,担任廷执都是足够。
那位费渊么,同样也是功行修至寄虚之境,其人早在浊潮到来之前就镇守在幽原上洲,如今也已近百载不失,按理说也是足够挪位了。
实则内层一十三洲的真修玄首,除了益岳上洲那位因为因为修道年月尚浅,功行稍弱之外,大多数都是功行深厚,几乎都是在抵抗浊潮中立下过功劳的。
但需考虑到,这么多年来,真修除了玉航进入上境,还是原先那么人数,而玉航严格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近修成之人,其人只是为追逐高深道行,这才放缓迈入上境的脚步,实则与大多数真修都是一辈人。
想有片刻之后,他道:“安越府洲的魏涛魏玄首,两位可是考虑过么?”
钟廷执点头道:“魏道友做过荆丘上洲的玄首,如今又是昌合府洲镇守,资历也是足够,按理说是合适人选,但是魏道友钟某是了解的,他这人十分讲究礼法规序,镇守时日不满,哪怕功劳到了极处,也是不会选择离开的,故此这回便不考虑他了。”
长孙廷执淡淡道:“这般我这里便无什么推荐人选了。只是两位道友可曾想过么?如今我们可以举荐真修同道,从而压制玄法,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只能压得一时而已,照如今局面,玄修法迟早生出,到时两位又如何阻止?”
真修虽然个个功行深厚,但是对比玄修,数目寥寥,并且大多数还存有出世之念,选来选去就那么几个人,现在还好,可等到一十三洲真修玄首都是逐一退却,那极可能都被玄修所替代,那么玄廷上唯有玄浑二道是迟早的事了。
钟廷执看了看他,沉声道:“莫非长孙道友又要重提那造物修士一事么?可莫说玄廷之上诸廷执对此之反感,只说这些造物修士,莫非修得就不是玄法了么?”
长孙迁语声依旧平淡道:“造物修士只是在浊潮之后天夏实力大损,为了应付上宸、寰阳二宗而,唯恐我天夏战力不足所做之努力,眼下自是不需要了。但是造物却还是可以继续的。”
崇廷执这时道:“长孙道兄说得不错,造物修士一事现在的确是不合时宜了。不过似那方层界之中便是没了造物修士,也有造物炼士。其能做到之事,我天夏也能做到,只要和我等一同推动此事,造物这一兴盛,则玄法底层必被侵夺,从而便可形成平衡,如此不至于让玄修再占据大利。”
钟廷执沉声道:“那便要看下来廷议了。”其实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玄廷议定,廷执必须要保持真、玄、浑三者各自之定数,这样不管底层如何变化,上面都可维持均势,可现在还不到那个地步。
崇廷执道:“既如此,我当先去接触那邓、费两位,问问他们的意思。”
钟廷执点头道:“那便劳动道兄了。”
三人商议过后,钟、崇二人身影从玉璧之上消失。长孙迁站了一会儿,便往内殿走去,来到了殿内最深处,他挥袖荡开禁制,走入了一个光芒浮动的阵法之中。
在阵枢之上,坐着一个白玉塑就之人,面目挺秀俊美,头发披散下来,身上披着一个单薄丝绸,只是透过白玉身躯,隐约可见里面的水晶般的骨骼内腑,还有朱红色的心脏,以及心脏跳动流淌着的金色血液。
他走到近前,伸手在其头顶之上按了几下,就莹莹流光从玉人身上绽放出来,这光芒持续了许久,才渐渐收了回去,玉人身上玉石似乎有了些微妙变化,变得更接近真实之骨肉了。
他凝视着这玉人,静静站在那里,似在思考着什么。
张御在回至清玄道宫不久,明周道人便将长孙迁应下的“晶灵”都是送了过来,他点检了下,正好是有三千六百之数,便用元都玄图将此送去了朱凤、梅商二人处,顺便给了一道谕令,令其照上面附带的嘱咐施为便好。
处理完此事后,他定坐片刻,想起一事,就看向了那方道化之世,自他从此世之中脱离出来之后,已然过去近三月了。
南北之战仍在继续之中,由于姚贞君等人的退走,深入北方腹地的那一支舰队终于被剿灭。北疆后方逐步稳固下来,西路大军仍在对峙之中,而正面大军仍在激烈交锋,熹王大军在不断取得胜利,逐渐逼近煌都。
但是越到后面受到抵御越强烈,天外六派以往一直在坐观,而这一次居然有不少人亲自下场,这却是一下加大了守御力度,故目前处在僵持阶段了。
倒是班岚那处地界,借着两边无暇顾及之际,不断吸纳人口,扩大疆域,布置阵法,再加上入得此界的玄修大多数是去到那里,一时间倒是聚集成了一处颇大的势力。
只是现在两边时日等同,所以不可能用意再代替修行了,可这里的价值仍是不小,因为无论试验功行还是尝试功破关,这里都等于多了一次机会。
并且随着此界玄法的传播,玄修弟子也是逐渐增多,这些人纵然不能穿渡界域,可却是可以用训天道章交流,这便与无形之中扩大了玄法修士的数目。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收回目光,转而拿出了一枚金属盘,把袖一拂,随即东庭南陆的舆图化作烟雾在他面前展开。看了一会儿后,他道:“明周道友。”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殿中,道:“廷执有什么吩咐?”
张御把袖一拂,将舆图上标准赤色的那一片拓了下来,飘至明周道人身前,道:“将此送给去钟廷执那里,请他推算一事,问他我若是探查此处地界,会否引发什么异常变动。”
明周道人将舆图拓片手下,郑重打一个稽首,便就化光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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